因此,她到底還是彎腰撿起了那隻荷包,走過去同他說了一句:&ldo;公子,人來世間這一遭,不是為了求死的,公子如此年輕,本該有大好年華和前程等著公子,若這般就死了,豈不可惜?&rdo;
&ldo;如今一時的落魄並沒有什麼……&rdo;
&ldo;他人的看不起也沒有什麼,只要你自己看得起自己,那就夠了。&rdo;
她只說了這兩句,而後放下荷包便轉身走了。
原本以為以少年的脾氣還是不會接受,沒想到她快走到馬車邊上,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彆扭而又清冷的聲音‐‐
&ldo;餵。&rdo;
崔柔轉身看去,透過那茫茫大雪看見他抿著唇,望著她,卻是過了許久才啞著嗓音問她:&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女兒家的名字又豈能同別人說?
何況她做這些,本來就不過是隨手的事,因此她也只是輕輕笑了笑,伸出手指裹了裹身上的大紅斗篷便上了馬車。
腦中的回憶戛然而止。
而崔柔仰著頭怔怔得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下說不出是震驚還是不敢置信。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位時下在長安城中被人說道最多的榮安侯,竟然就是當年那個落魄而又倔強的少年郎,她就這樣仰頭望著他,好一會才啞聲與人說道:&ldo;你‐‐&rdo;
溫有拘看著她這幅模樣,便知她是記起來了。一時之間,他的笑意也是越發溫厚了些許,眉目彎彎,與人笑道:&ldo;夫人記起來了?&rdo;
崔柔耳聽著這話,便點了點頭,只是臉上卻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ldo;你這些年‐‐&rdo;
&ldo;這些年,我一直待在邊城,從最低的步兵坐起,經了二十年光景才終於有所成就……&rdo;溫有拘的嗓音很是溫和,好似聲音高些便會嚇到人一樣,與人說起來的時候,聲音放得很輕。
等前話一落,他是又輕輕笑了笑:&ldo;說起來,還要多謝夫人當年那一袋銀子,才不至於讓我死在那個寒冬。&rdo;
除此之外,他卻是沒有再提別的。
他沒有與她說,起初那些年有多麼難捱,軍營裡的人來自五湖四海,那處本身又是個蠻荒之地,那會他年紀小不知明裡暗裡受了多少欺負。
同樣,他也沒有說,這些年,他尋她尋得有多困難。
每一年帶著滿懷希望去尋人,臨來又帶著失望回去,也曾想過放棄,可只要想起那個蒼茫雪日,她裹著一身大紅斗篷站在他的身前,彎著眼睛與他說著:&ldo;一時的落魄沒有什麼,只要你自己看得起自己,那就夠了。&rdo;
便不捨得放棄。
所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經此二十年,他終於重新站在了她的身前。
他想與他說……
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我平平安安的回來,帶著滿身榮耀,站在了你的身前。
可到最後,他只是這樣垂著一雙眼,溫和的,有禮的,低頭望著她,柔聲問道:&ldo;夫人這些年過得可好?&rdo;
崔柔原先一直安安靜靜得聽著溫有拘在說話,驟然聽到這一句,神色卻有一瞬得凝滯,只是也不過這一會光景,她便又重新拾起了笑顏,柔著嗓音與人說道:&ldo;多謝侯爺掛懷,我很好。&rdo;
這話說完‐‐
身後明和終於忍不住輕聲插了句嘴:&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