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緊緊撐在身側的茶案上,已經有些蒼老的麵皮緊繃著,胸脯也在不住起伏著,似是在壓抑著什麼。
而崔柔和王慎更是緊抿著唇,狠狠地盯著她。
屋子裡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氣氛卻突如臘月寒冬一般,冷冰冰得讓人透不過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眾人以為庾老夫人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終於聽人沉聲問道:&ldo;你為何要這麼做?&rdo;
耳聽著這話,馮氏卻又笑了起來。
這一回她的笑聲持續了許久,似是在笑話精明能幹的庾老夫人竟然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她收回投向王珺的目光,而後是朝庾老夫人看去,兩片唇微微掀起,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ldo;母親難道不知道嗎?&rdo;
她的聲音也如她的笑容一樣,帶著些譏諷的味道:&ldo;要不是因為這個小賤蹄子,我怎麼會落到這樣的結局?&rdo;邊說,邊朝王珺看去,即便她被崔柔擋在身後,可馮婉卻仍舊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她的眼神狠厲,臉上更是掩不住的陰沉,似是要吃她肉、啖她血一般,就像一條隱藏在草叢中的毒舌,用它那雙狠厲的眼睛緊緊得盯著自己的獵物。
馮婉的恨意是真實的。
她心裡對王珺是真得恨透了。
若不是因為這個死丫頭,她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地步?若是她沒有淪落到這種地步,她的女兒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個死丫頭,不僅害了她,也害了她的女兒,更讓她弟弟一家受了牽連,要是有可能,她甚至都想直接拿一把刀刺進她的胸口。
想到這,她的聲音更加陰沉起來,就連面容也似是癲狂一般,咬牙切齒得望著王珺的方向,繼續說道:&ldo;都是她,是這個死丫頭設局陷害我的!要不是她同你說了什麼,您怎麼可能查到我偷拿銀子?&rdo;
&ldo;自然,我也就不會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所以我要殺了她以洩我心頭之憤!&rdo;
這好似帶著滔天恨意的一字一句在這寂靜的屋中響起,那其中的戾氣和恨意,不僅讓庾老夫人幾人皺了眉,就連秦渭這個掌管刑獄多年的男人也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兇徒他見得多了,內宅裡那些做錯事的婦人他也見過不少。
可一個婦人竟然能對一個少女有著這樣的恨意,還真是少見的。
根本無需再審判,馮婉的這番表現和說辭足以證明她就是策劃殺害長樂郡主的幕後主使。
這若是擱在平日,這樣的婦人早就被他拿下送去京兆衙門了,謀害大燕郡主,這可不是一項小罪名,不過因為她的身份,也輪不到秦渭多說什麼。因此這會他也只是端坐在一側,低頭飲茶不語。
庾老夫人看著馮婉這幅模樣,徹底生了怒氣。
她的手拍在一側的紅木茶案上,因為用力,上頭堆著的茶盞、果盤等物都被打翻了,茶水順著桌角流下,糕點、果子也都四處散亂著,有些落在羅漢床上,有些掉在地上。
不過此時,誰也沒有這個心思去關注這些。
眾人只是目光沉沉地望著馮婉。
&ldo;馮氏,我王家到底有什麼對不起你的?竟讓你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rdo;庾老夫人的確是生氣了,胸脯因為太過氣憤的緣故還在不住起伏著,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
容歸看著她這幅模樣,忙走上前輕輕拍了下她的背。
屋中幾人也收回看向馮婉的目光,朝庾老夫人看去,目露關切。
&ldo;母親,您沒事吧?&rdo;
王慎起身,焦聲問道。
王珺也跟著擔憂問道:&ldo;祖母,您還好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