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朦朧晦暗的灰色迷霧。
霧裡面隱約可以看到一條筆直街道,從腳下蔓延到前方,到遠處,一直看不見盡頭的霧裡。
街道地面是陳舊的水泥鋪成,有著不少裂紋。
兩側近處有老式的水泥柱路燈,路燈後是人行道,沿街商鋪。
整個街道光線黯淡,街上空無一人,所有店鋪都緊閉著,一片死寂。
幾人仔細打量,發現街道盡頭,一處兒童用品小店門前,擺放著一臺外表破舊的老虎機。
老虎機螢幕通了電,在灰霧裡閃爍著淡淡彩光。
那是整個灰色街區裡唯一的一抹彩色。
“那就是老虎機...?”李程頤不用人說,都能感覺到那機器的不對勁。
所有其他東西都是灰色,唯獨那老虎機是彩色,這本身就是正常中的不正常。
“具體情況,你們過去後,根據死角的記憶閃現調查吧。記憶閃現一般看精神強度,精神越強,閃現越多,越清晰,甚至可能讓死角也跟著影響現實。”辛德拉提示道。
“這麼說,記憶閃現很像預兆?”李程頤忽然反應過來。
“是很像。但有本質不同,預兆必定會拉你進死角,你會在預兆裡受到傷害。但記憶閃現不會,它僅僅只是影像,是場景殘留下來的,屬於死角的痕跡。除非你精神極強,否則一般不會讓你受傷。司馬歸平靜出聲解釋。
“那對於精神強的,可有區分兩者辦法?”李程頤皺眉。
“沒有,全靠你自己判斷。”司馬歸看了他一眼,“按照我的私人經驗,預兆是無論伱走到哪,都會拉你進死角。記憶閃現則是隻要你離開固定地點,就不會再遇到指定死角的閃現影響。”
李程頤忽地聯想起在大學時,以及在米粉店時兩次。
那兩次,現在看來,很有可能都是記憶閃現,而非預兆。
“聽說你想當智械師?”司馬歸忽然話題一轉,看向李程頤問。
“是啊。司馬先生想問什麼?”李程頤不明所以,不知道這傢伙突然提起這個想幹什麼。
“有那麼多錢,拿去瀟灑享受不好?跑去丟那個無底洞。”司馬歸搖頭。
“增強自己總歸沒錯的。”李程頤回答。
“反正我們這種人也活不了多久,不如多做點自己想做,以前又不敢做的。比如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女孩?想玩的運動?或者試試新型致幻劑?”司馬歸不屑道。
“這...”
“這什麼這?反正我們都是快死的人,想幹嘛幹嘛,死在死角里是死,在外面也是死,都一樣。”司馬歸滿不在乎,“我還認識幾個,在最後快進去的時候專門炸了好幾個商場。”
“沒事為什麼要去炸商場啊?”李程頤無法理解。
“看著煩吧。”司馬歸笑了笑,“自己過得有一天沒一天,隨時可能去死,看到商場裡那麼多人卻那麼開心的笑。做點出格的事也很正常。”
“那種人終歸是少數。”辛德拉插話道。
“其實我很多時候也會這麼想。”司馬歸笑了笑道。
辛德拉不說話了,死角人徘徊於生死邊緣,神經質的太多了,他在追查兒子下落時也見過不少。
甚至於,他兒子自己,也是其中類似的型別。
“能活一天是一天,儘量體驗自己想體驗的東西,沒什麼好顧忌,誰讓我不爽,我就讓他不爽。”司馬歸笑著說。
李程頤聞言,若有所思。
確實,都要死了,誰還會顧忌平時的繁文縟節,什麼禮貌,規矩,全部都拋在一邊。
就像他之前在格里烏斯停車場時,艾希地產的人找事,他毫不猶豫,全速出手解決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