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布魯諾說,他不想就這樣輕易結束這次意外事件,(畢竟,這是來到這裡以來最讓他興奮的一件事情。)“傷口實際上可能比看上去的要嚴重。” “不會的。”帕維爾漫不經心地聽布魯諾說話,胡蘿蔔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那,你怎麼知道的?”布魯諾馬上問道,他有點被激怒了,雖然就是這個人剛剛把他從地上撿回來,照料他。“你又不是醫生。”
帕維爾停下手中給胡蘿蔔削皮的活兒,過了一會兒,從桌子那邊向布魯諾看過來,他低著頭,眼睛向上看著,好像在思考怎麼表達一件事情。他嘆了一口氣,考慮良久,說:“我是一名醫生。”
布魯諾驚訝地盯著他,這對他沒有什麼作用。“但是你是一名侍從,”他慢慢地說,“你在為晚餐準備蔬菜。你怎麼可能還是一名醫生呢?”
“年輕人,”帕維爾說。(布魯諾對這一稱呼非常受用,因為帕維爾叫他“年輕人”,而不像科特勒中尉那樣叫他“小傢伙”。)“我的確是一名醫生。不過你知道,一個人晚上看著天空,他也不一定是個天文學家。” 布魯諾沒明白帕維爾的話,但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帕維爾。他是一個矮小的男人,而且非常瘦,手指長長的,長得稜角分明。他的年紀比父親大,比祖父小,但還是意味著他很老了,雖然布魯諾來到“一起出去”以前從未見過他,但是他臉上的某種東西讓布魯諾認為他過去是留過鬍子的。
7。 鞦韆架上的意外(5)
但實在沒有別的了。
“但是我不明白,”布魯諾說,他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如果你是名醫生,那你為什麼服務我們的用餐?你為什麼不在哪個醫院裡工作?”
帕維爾在回答前猶豫了很久,布魯諾也一言不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覺得應該禮貌地等待帕維爾準備好回答。
“在我來這裡以前,我扮演一名醫生的角色。”他最後說。
“扮演?”布魯諾問,他不太熟悉這個詞。“你做的不好嗎?”
帕維爾笑了。“我很出色,”他說,“你要知道,我的理想就是當醫生。從小的時候,從你這麼大的時候。”
“我想當一名探險家。”布魯諾馬上說。
“祝你好運。”帕維爾說。
“謝謝。”
“你發現過什麼嗎?”
“在我們柏林的家裡,有很多可供發掘的,”布魯諾回應,“那是一所非常大的房子,大得你沒法想象,所以有很多地方可以探險。不像這裡。”
“這裡什麼都不一樣。”帕維爾也同意。
“你什麼時候來‘一起出去’的?”布魯諾問。
帕維爾放下胡蘿蔔和刨子,想了一會兒。“我想我一直就在這裡。”最後他平靜地說。
“你在這裡長大的嗎?”
“不是,”帕維爾搖搖頭說。“我不是在這裡長大的。”
“但是你剛才說——”
布魯諾說到這兒,聽到外面傳來了母親的聲音。一聽到她的聲音,帕維爾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帶著胡蘿蔔、刨子和一報紙的胡蘿蔔皮回到了水槽邊,背對著布魯諾,低下頭,再也不說話了。
“天哪,你怎麼啦?”母親來到廚房,彎下腰檢查著布魯諾的傷口。
“我做了一個鞦韆,然後從上面掉下來了,”布魯諾解釋說,“然後,鞦韆撞了我的頭,把我打倒在地上,我差點暈過去了。是帕維爾出來把我抱回來的,還幫我清洗了傷口,纏上繃帶,雖然很痛,但是我沒有哭。我一次也沒有哭,是吧,帕維爾?”
帕維爾朝他們的方向微微轉過身,但是沒有抬頭。“傷口清洗過了,”他平靜地說,並沒有回答布魯諾的問題,“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