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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沒什麼,不過是想娘娘得機會給他念上幾句,哼,見天兒的為別人的女人魂不守舍的,哪兒象是個做大事的男人……”

不再聽下去,我疾步離開,雙耳轟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臉色鐵青。她嘲諷的語氣、前幾次進宮請安額娘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模樣以及擔憂又心疼的眼神,此刻全部彙整合急欲破胸而出的憤怒。自成長到能獨當一面之後,我從未受到如此羞辱!而給我這般羞辱的,竟是我的結髮妻!

原先曾經感動於新婚時她的護衛行為,現在才知道自己竟是表錯了情,她在意的,只是她自己的尊嚴,從來沒有將我包括進去。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放聲狂笑的衝動,卻習慣性地剋制下去,手握成拳狠狠錘向一旁的廊柱。

手上的劇痛讓我漸漸清醒了過來,靠欄而立,我閉上眼,寒意徹骨。

方才刻意遺忘的帶著一絲憐惜與溫柔的目光又重新在眼前晃動。這是茗薇第一次不帶敵意地看著我,此刻,這目光竟已成了我唯一的溫暖和安慰……

之九

從乾清宮出來,老九微微沉吟,而後問道:“八哥,皇阿瑪命我們協助三哥編書一事,您覺得應該從何著手?”

我尚未回答,老十已插嘴:“說什麼協助編書,不過是讓我們幫忙找人,從舉人裡面挑也就是了。”

“老十,若真是如此簡單,哪需要我們來做?”老九打斷他的話,“三哥那兒的翰林學士本來就多,若是他們都沒辦法做成的事兒,必然要找更多學問高深的文人才行。問題是我們要從哪裡下手。”

我微微一笑:“若說文人,我府裡倒是有現成的一位在。”

老九雙眼一亮:“八哥說的是何焯?我剛才竟沒想到。他可是個人才,不講學問,單憑他在江南文人中的地位,就不容小覷了。”沉吟一下,“但只他一人,即使有再大的影響力,只怕也沒辦法滿足我們所需吧。”

“九哥忘了朝裡還有一個人嗎?”老十得意地笑起來,“說起影響力,他可絕對不下於何焯啊。”

老九看了我一眼,口中應道:“張大人啊……”

他那一眼的含義我自然明白,當時回了老九他們納妾的提議,已然得罪了張之碧,此刻即使是奉皇命辦事,他是否盡心協助也不是我們能夠控制得到的。

低垂下眼,掩去波動的情緒,我聲音依舊平和:“張大人的才學我一向仰慕,我們就挑個日子過府拜會。”

“八哥?”老九訝然。

我淡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至今尚無子息,對皇阿瑪與額娘已甚感慚愧,想來也該是納妾的時候了。”

銀白色的月光,由敞開的窗子瀉進屋裡,灑在桌面鋪平的畫上。

我直立桌前。從白天老九和老十的驚訝目光中我可以猜到他們的想法,他們不曾想到我會同意納妾,但他們更想不到的是,我同意,不是為了辦差方便,而是為了這幅畫。

“哼,若是想她,就早要了來,別等著人家成了別人的福晉才拿個畫像睹物思人。”

畫中,少女拈梅而笑,面容清秀,笑顏婉約,除卻眉宇間仍留存的稚氣,倒與另一人有幾分相似。正因為這樣的相似,才會讓她毫不容情地發難吧。

畫像中的少女面目漸漸模糊,而另一張蒼白的臉和痛楚的眼越來越清晰。

小薇……

當幾天前的那個晚上,這個名字頭一次從我口中毫不猶豫地叫出來時,讓我自己也是一驚,冬獵時十三在重傷昏迷時仍叫著茗薇名字的影象再次閃過,而後被失落與自嘲代替。

即使和十三叫著同樣的名字又能如何?我不是十三,沒有人會為我捨命相護。

那個瞬間,茗薇沒有了我慣常看到的骨子裡的柔韌與堅強,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