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學校真夠遠的。”姜換放慢腳步走過去,提了一下喻遐的書包肩帶後意外地發現挺沉的,問,“裡面裝什麼了?”
喻遐列舉了些游泳館裡用的東西,姜換大約以為他是去鍛鍊,沒有多問。
雖然聽著很奇怪,但就像他也沒問姜換為什麼這個點要過來,他們之間奇異的化學反應讓許多疑惑都成了明知故問,猜到邊緣,然後又默契地保留了一點分寸。
往校園裡走,這天姜換戴了口罩,長髮全都工整地往後梳,半截頭髮扎得像個雞毛毽子,下半部分則散開。兩側稍微短些的幾綹碎髮用一枚不起眼的夾子別起來,金屬顏色很淡,只有陽光變換到特定角度才能看見一點暗黃的反光。
很多留長髮的男人多少會帶點中性氣質,但姜換卻並沒有,他的長髮並未增加或減少絲毫個人風格,像個配飾,並不為他黏貼什麼標籤。
沒有碎髮遮擋,他那顆眉釘很醒目,喻遐的視線無法移開,姜換偏過頭後朝他笑了笑。
“怎麼一直盯著?”
心跳突然空拍了一秒,喻遐想抬手摸一摸那顆金屬。
他問:“這個是永久的嗎?”
“不一定。”姜換摸了摸冰涼的金屬,“我穿得比較長,以後釘子可能越換越短,然後差不多的時候就摘下來,等它慢慢癒合。”
“會不會留疤?”
不好說,姜換本可以這麼答,但他放下手時若有似無地擦過喻遐的胳膊,改了主意。
“你到時候看不就知道了。”
喻遐聽了只是抿著唇,彎著眼睛,沒說“好啊”也沒有拒絕他。
但誰知“到時候”是幾個月、幾年還是更久?
在姜換看來,他們是繞著校園裡到處亂逛,十來分鐘後,他才發現喻遐有一個目的地。
從東河大學的正南門進,幾乎穿過整個校園後他們停在了小西門附近。喻遐在一個花壇邊把揹包放到地上,剛蹲下身去碰拉鍊,不遠處草叢裡傳來兩句細聲細氣的貓叫。
兩隻貓很快鑽出來,小心翼翼地朝喻遐靠近。
喻遐掏出兩個塑膠小碗和密封袋裝的貓糧,又拿了一瓶乾淨的水,裝好,往前推到花壇和草叢的連線處。茂盛的野草和矮冬青掩映,兩隻貓影子攢動著,靠近貓糧和水後先警惕試探,聞到熟悉的味道後開始狼吞虎嚥。
喻遐一直沒說話,等它們解除警報後吃得爭先恐後了,才轉過頭,望著半步開外站在原地看他擺弄的姜換。
“暑假的時候,學校裡的流浪貓有些被偷了,還有好些死了,估計被什麼人混進來搞出的事。現在活下來的就小西門這邊還有一群,其他的都找不到。”他轉而回去照顧著那兩隻貓,伸長手臂,在其中一個小碗裡添了點水。
“算是救助協會嗎?你這個。”
“我沒有正式加入社團,時間不夠……不過學校裡是有流浪貓狗救助志願者。”喻遐說了些聽來的訊息,“幫助絕育,找領養,放歸……他們要開學才比較頻繁活動,暑假大部分都沒留校,不然也不會出今年這個事。”
“抓到人了沒?”
喻遐說沒有:“學姐也是志願者,出事後她就經常往學校跑,最近幾天沒空,她把貓糧拿給我,我答應她去便利店前過來這邊看看。”
姜換環抱雙臂,目光時而落在兩隻搶食的小貓身上,但更長久地凝視喻遐。
“只剩這兩隻了?”姜換問。
“本來有三隻,還剩一隻大貓,今天沒來。”
他問:“為什麼這麼做?你也很忙。”
“覺得好可憐。”喻遐的語氣自然又平和,“明明活著也很辛苦了。”
像說貓,也像說自己。
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生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