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停。陸遠從錢包裡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放在桌上,對老闆娘說:“不好意思,砸壞的東西和結賬的錢。”
那老闆娘使了眼色讓陸遠快走。陸遠不傻,以少對多,怎麼打都不會贏了。趕緊拉了文措走人。
兩人一整天都在逃跑。文措喝多了酒,酒精讓她頭腦暈暈的,跑了一會兒就跑不動了。
陸遠想都沒想,就把她背在了背上。
剛才鬧事用光了所有的力氣,這會兒陸遠一背,文措整個人像如泥一樣癱軟在他背上。
她眼前有些模糊,盯著陸遠的腦袋,想想還是覺得窩囊,湊在陸遠耳邊大喊:“你剛才怎麼不上去打,你不打你擋著我幹嘛?要是萬里早上去打了,你是不是男人啊?”
任憑一個再沒有血性的男人被女人這麼說,心裡多少都有些不爽。陸遠箍著文措腿的手收了收,半天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麼走在夜裡安靜的巷道里。老舊的城區,老舊的房子,甚至連路燈沒有,只有頭頂微弱的月光照亮兩人走過的路。
許久後,文措才聽見陸遠輕輕地說:“要是我打出個好歹來了,誰揹你回家?”
不知道為什麼,只這麼一句話而已,文措就覺得心突然軟了下來。萬里死後,她一直橫衝直撞地這麼活著,她甚至沒有覺得這有什麼錯。
喉嚨有些硬,文措卻還是嘴硬說著:“藉口,你就是膽子小,你就是孬!”
陸遠沒有反駁,口吻語重心長,像個老師一樣:“衝動可以解一時之氣,解不了真正的問題。那些拿刀拿棒弄死人或者被弄死的,都是衝動的人。”
陸遠揹著文措走了好遠好遠,一邊走一邊認真地說:“一個人對自己的生命都不負責任,怎麼可能對愛人負責任?留一份愛給你懷念比得上實實在在的擁抱嗎?”
文措愣了一下。再看陸遠,只覺得他的肩膀寬厚而溫暖。
剛才在火鍋店裡,如果不是老闆娘和老闆在中間攔著,那幾個男人的拳頭早打在陸遠身上了。
陸遠是個不會打架的男人,可是在那一刻,他想也不想就站在文措身前,替她擋著那幾個人。
如果他們真的動了手,他又哪裡躲得過去?
文措眼眶瞬間就紅了。
文措是第一次遇到陸遠這樣的男人,他是文措在年輕而飛揚的年齡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男人。不夠出眾、不夠浪漫、甚至不夠壞,和她認識的血氣方剛的男生或誇誇其談的男人都不一樣,甚至不夠有特點。
可是今天的文措,卻很震撼於他的話,甚至是心動。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危險,卻她卻不知道為什麼,一丁點都不捨得捨棄。
她忍著眼裡的溼熱,連呼吸都很剋制。她無聲而沉默地伸出手,抱緊了陸遠。
“陸遠,我要是喜歡你就好了。”文措在陸遠耳邊這樣說。
夜裡的風輕輕刮過,冷風凍紅了陸遠的耳廓。他沉默了許久,第一次沒有揶揄文措。
“我一點都不好。”良久,陸遠一字一頓地說:“我霸道,不能分享,我如果愛一個人,她心裡只能有我一個人。”
說完這句話,很久陸遠都沒有聽見文措的回應,耳邊只有她如貓一樣脆弱又安穩的呼吸聲。文措睡著了。
陸遠一直揹著文措,揹著走了很遠很遠,那條青石板路好像怎麼走不完一樣,那麼長。
有那麼一瞬間,陸遠突然希望那條路真的走不完。
招了計程車,小心翼翼把文措放了進去。她喝多了酒,睡得深熟,陸遠把她著涼,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
文措還是一如既往,美麗而脆弱,倔強到不可思議。說話不知輕重,做事衝動不經過頭腦。
可她很熱血,對戀人,她深情不移;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