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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西服,新褲子,穿上了高跟鞋,就去了喜來登酒店。在酒店裡,我才知道了招聘我的那男的姓王,是公司推銷部的部長,我就叫他王總。王總把我帶進一個房間,那裡已經有了五個女孩,我應該是比她們都漂亮,她們都是隨打工的父母來到城市的,問我哪兒人,我說家在南郊,她們稀罕我的高跟鞋,我讓她們試穿,她們不是腳太大就是腳太胖,她們天生就不是城市人。

這一個下午,我們都在酒店裡洗了澡,王總給每人發了二百元,說是明日都燙個髮吧,還發了一盒擦臉粉。我心想,以後上班也就在這麼豪華的酒店嗎?可到了晚上,王總卻說蘭州有個展銷會,得連夜趕去參展。我問蘭州在什麼地方,去那兒多長時間?王總說蘭州也是大城市,去四五天,展銷會一完就回來了。要去四五天,我就不放心娘了,便在出發前給房東老伯打了個電話,出租大院裡只有房東老伯那兒有個座機,我告訴他給我娘傳話:我找到一份工作了,過幾天把錢帶回去。

我們是夜裡搭乘了一輛客運車,車裡人多特別擠,又顛簸得厲害,我不知道這是經過了哪裡又到了哪裡,先還趴在車窗往外看,夜幕下起伏綿延的群山,山下這兒一簇那兒一堆黑乎乎的村莊和村莊裡還亮著的燈光,後來就昏昏沉沉睡去。當第二天中午車停了,我才醒過來,好像是一個縣城或者鎮子,迷迷瞪瞪又被領到一個小賓館。住在小賓館了,王總並不讓我們出房間,說是這裡治安不好,又人生地不熟,就別亂跑,買了盒飯讓我們吃。到了晚上,又讓上車,這次竟然是輛小車,但上車的只有我和王總,車裡還有一個男的,我不認識。那男的極其和氣,還買了一大堆零食和飲料讓我吃喝,我很快就在車上睡著了,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問:咋還沒到?回答著:快了快了。又頭沉得想睡。我那時還不好意思地說這多的瞌睡呀!現在才明白,他們讓我喝的飲料裡一定放了什麼藥。到了傍晚,我終於下了車,腿都腫了,頭暈得厲害,就這樣來到了這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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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亮爹把又一個石女人像放在了礆畔沿上,我腳脖子上的鐵鏈被取掉,但窯門依然是鎖上的,狗就臥在那裡。黑家的狗原本是個遊狗,它除了打盹外,醒來就不安靜,攆雞,也攆老鼠,而且一聽到村裡什麼地方有一聲喲喲聲,那是誰家的小孩又拉屎了叫狗來吃,它立即翻身跑去,半天不見蹤影。黑亮爹罵過它幾次,它改不了本性,就把一條鐵鏈一頭拴在石女人像上,一頭掛在窯門上,然後給狗也繫了繩,繩很長,繩環套在鐵絲上,它可以在礆畔上來回活動,卻再也不能離開。

當初給我使用的辦法現在給了狗,我有些幸災樂禍,給狗做鬼臉,說:我沒自由你也沒自由了!它報復我,我在窗臺趴著的時候,它偏到窗根下,奓了腿撒尿。狗尿的味道難聞,黑亮就專門痛打過它一次。

黑亮仍是十天八天去鎮上縣上進貨,回來給我買一兜白蒸饃,有一次竟還是買了個豬肘子,我以為這是要做一頓紅燒肉或包餃子呀,黑亮爹卻是把肉煮了切碎,做了臊子,裝進一個瓷罐裡,讓黑亮把瓷罐放到我的窯裡,叮嚀吃蕎麵餄餎或是吃燉土豆粉條了,挖一勺放在碗裡。而那根大骨頭扔給了狗,說:你要盡職哩!狗就整天啃那骨頭,骨頭上沒有肉,差不多成了黑木棒,它還在啃。

到了二百零五天的傍晚,黑亮去了老老爺窯裡,瞎子又在推著石磨磨苞谷,我在窯壁上刻了道兒,黑亮回來了,拿著一張紙往牆上貼。紙上只寫了一個墨筆字:。我認不得,數了數,竟然是六十四筆畫。就問:貼這樣的字幹啥?黑亮見我請教他,一下子得意張狂了,說:能有六十四筆畫的字,我們這兒人厲害吧?你沒見過吧,不知道這字怎麼讀吧?便盤腳搭手地坐在炕沿上介紹這個字讀波陽音,專指一種麵食,就是那種寬面片子。這個字可能是秦朝統一文字前就有了,文字統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