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又看到了銅牌上的名稱,她惱怒地向它揮舞拳頭,恨不能將那凡個字砸扁。
一個掃地的老婦人,遊魂似的走過來,你也恨這個公司?前幾天有一個男人,坐在這裡嚎啕大哭,說這個公司的外國人買了他的方子,根本就不打算造藥,是為了永遠鎖在保險櫃裡。
他說那外國人肯定和毒品販子有關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個大老爺們,哭得那個慘,說自己是不肖子孫。。。。。。電梯來了,沈若魚一步跨入,用不鏽鋼的門把老太太和她的嘮叨隔開,自己孤獨地下降,她原本想去找秦炳,已經打聽到了他的花園洋房地址,但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
一身疲累地回到家裡,先生問什麼,都不說。
先生長嘆一聲,說你碰壁是必然的。
簡方寧自己都說,她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你抱的什麼不平?況且每個人都是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並不曾強迫別人。
我們這個時代,從廣義上說,已經沒有殺富濟貧、拔刀相助的英雄了。
你真是在和風車搏鬥。
出現了一件事,打亂了我的全部安排。
滕大爺來找我。
這老頭,總是像楷書一般妥貼平整,今天驚慌失措得白色工作服的兜底掀在外面,好像剛被小孫子翻了糖。
院長,你說它能到哪裡去呢?一直鎖在我的抽屜裡,怎麼就會丟了呢?這可怎麼辦!他的眉頭皺得太緊,有一根花白的眉毛飄落在鼻樑上,又被汗粘成〃一〃字形,好像那裡有一道似愈未愈的小刀疤。
我看著好笑。
同我遇到的滅頂之災相比,還有什麼可怕的事呢?於是我非常鎮靜地對他說,滕醫生,彆著急,慢慢說。
沒有什麼事能壓倒我們。
我的冷靜感染了他。
他平息下來,說,戒毒是個新行當,我雖是老醫生,心裡也沒底。。。。。。我說,就不必從個人史家族史講起了,請直接進入主訴。
不想老頭很執犟,拒不服從我的指示,說院長,我還是說得詳細一點,這樣破起案來,頭緒清楚。
我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焦躁情緒,由於〃七〃的干擾、我有的時候會喜怒無常。
我說,好吧。
滕醫生說,我有一個登記簿,全是病人的原始記錄。
從姓名家庭住址到治療方案病人的反應以及出院後的隨訪和複診,都有詳細的記載。。。。。。我打斷他說,我知道。
它比醫院病案室記載得還要全面。
滕醫生說,起碼差不多吧。
簡直就是另一份複製的病案,有一些動態的變化,比如病人近期內的反應,也許比電腦還及時。
我是想自己積累第一手的資料,這樣有利於業務的提高。。。。。。我不耐煩地說,關於你的主觀動機,就不要再說了,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
沒準還會表揚你,每一個醫生都應該熱愛自己的工作。
可是它丟了。。。。。。太古怪了。。。。。。那天下班的時侯,我把它放在抽屜裡,我記得很清楚,我參加了幾天學術會議。。。。。。今早上一來,沒了,我是說,本子沒了,別的都還在,什麼也沒有少。。。。。。其實要是別的沒了,倒不要緊,藍色登記簿沒有了,這是天下獨一無二的醫療檔案啊。。。。。。滕醫生用聽診器的銅頭使勁敲腦袋,發出脆響。
我說,滕醫生,聽診器是公共財產,要是把它磕癟了,我罰你這個月的全部獎金。
他這才不情願地停下來。
我的頭腦裡好像有一百條蜈蚣在爬,沙土上留下神符般莫測的痕跡。
這是〃七〃的翅膀在強烈干擾我的思維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