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傅攸寧這個苦主本人的立場來說,竟能膽小到連替自己討個公道都不敢,當真懦弱到感天動地。
傅攸寧在光祿府的名聲一向是不與人爭長短的,此刻被索月蘿當面譏誚,照例也沒什麼爭辯,只是好脾氣地笑道:&ldo;人生在世嘛,還是以和為貴的好。不過,我在被追殺途中所奔的落腳躲藏之處,多是繡衣衛從不曾啟用的暗房,可對方皆能追上……也許索大人需斟酌,看有無必要循線內查。&rdo;
索月蘿點點頭,重又低頭提筆:&ldo;廿四夜你入城時已經被毒針所傷?&rdo;
&ldo;是,那時毒性尚未完全發作。&rdo;
&ldo;你中毒,被人一路追殺了三日兩夜,&rdo;索月蘿語氣輕描淡寫,依舊低頭奮筆疾書,&ldo;當夜卻能躲過城門衛及巡防的光祿羽林,一路暢行至梁大人宅邸門口……如此看來,光祿府上下對傅大人的武功修為,竟是全看走眼了。&rdo;
這是道送命題啊!
雖已料想到以索月蘿縝密的心思,以及她那顆總是會想人所不想的腦袋,今日這場甄別訊問必定會有出其不意的殺招,卻不曾料到竟是在這兒等著呢!
傅攸寧驚得一個哆嗦,忙不迭地解釋道:&ldo;我於拳腳刀劍上並無天賦,只擅輕功與弩機,這是闔府皆知的。當初前往真澐時,為免引人注目,尉遲大人讓我將弩機留下,是以我這一路幾乎無還手之力,才會被人一路追得跟狗似的啊!至於守城衛與羽林巡防……以我的輕功,若非當日中毒,他們根本不會發現!&rdo;
為何要說這麼多呢?因為索月蘿一步步問下來,顯然懷疑是梁錦棠幫她入城的!
索月蘿終於又一次停筆抬頭,麗色的眉眼微微上挑,眸中全是精明的碎碎星光:&ldo;那,廿五日我到梁大人宅邸要人,你為何避而不見?&rdo;
&ldo;因為尉遲大人有交代,此行所查案件事關機密,若是我先抵帝京,則務必等他回來匯合歸總後,再由他前往少卿大人處復命;若他半道遭遇不測,我需在確保安全無虞時單!獨!面見少卿大人!&rdo;傅攸寧慌得開始冒冷汗了。
索大人拜託你不要一直試圖牽扯梁錦棠餵!梁錦棠他當真只是見義勇為啊!
若因此給他惹來什麼麻煩,她覺得,真是不死一死都不足以感謝人生。
被索月蘿似笑非笑的目光鎖定,傅攸寧心中狂跳,忙竹筒倒豆子似的:&ldo;那時我一路被人追殺,已疑心京中有內鬼,廿四日夜裡潛進城後又目力漸失,也不知身後的尾巴是否甩掉,怕有差池便沒敢回自己住處,也不敢貿然回光祿府,想著萬一內鬼就在府中,那我就可能以身許國了。&rdo;
&ldo;後蒙梁大人出手相救,我便打定主意,就在梁大人那裡等尉遲大人的訊息。至少,以梁大人的赫赫威名,定可保我不會悄無聲息橫屍街頭不是?那日聽說來的是你,我猜到尉遲大人尚未抵京,不知他那頭是否有狀況,也不知你是否可信,這才沒敢相見的!&rdo;
索月蘿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唇角的那抹笑意竟漸漸重了些,在房內燈火搖曳的光影中顯得特別高深莫測。
&ldo;索大人,我當真沒有半句虛言!我對天發誓!&rdo;傅攸寧在她沉默而玩味的審視目光下幾欲崩潰,一種有理說不清的焦灼感使她坐立難安。
她打十四歲那年進了這行當,十年來見過太多場面,非常清楚繡衣衛對外的狠辣凌厲,自然也很清楚繡衣衛對內的殺伐決斷。
二人在總院共事兩年,她多少也瞭解,在索月蘿的認知裡,任何反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