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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一日,齊廣雲走火入魔,他知道,傅攸寧會是他立世的最後一絲善意。

&ldo;好!&rdo;傅攸寧抬手一抹臉,放下心中那略顯矯情的感動,收斂思緒,&ldo;那你將鄒敬案同我說清楚些。&rdo;

齊光雲坐回椅上,正色道:&ldo;鄒敬與霍正陽一樣,是南史堂的人。我在劍南道的人發現繡衣衛劍南道分院試圖困住他,便留心著,昨日傳回來的訊息是,鄒敬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rdo;

傅攸寧驚訝極了,這真是她萬萬不曾料到的。

&ldo;先不管他帶走了什麼驚天秘聞,他若真去成羌,那就是叛國,南史堂被循線查出來便只在早晚。雖說咱們的人一向比南史堂藏得好,但唇亡齒寒在所難免,我已做好最壞的打算。&rdo;

&ldo;此案既繡衣衛已著手,勢必牽連出血雨腥風,你查實鄒敬帶走的秘密是什麼,交給我,然後即刻撤出帝京。再往後,無論發生何事都同你毫不相關!懂?&rdo;齊廣雲俯身半越過桌面,輕扣住她的衣襟,咬牙,眼中有凌厲的決絕。

我明白這對你很殘忍,可我私心裡總望你活下去。

活著去做會讓你覺著自己有用的事,活著去看花揚雪落,活著去得到那些從前你未見過的塵世溫軟。

齊廣雲早已不是浩蕩君子,他只想報師姐恩義。

傅攸寧被他忽然陰鬱的氣息懾住,只能呆呆地點頭,訥訥道:&ldo;可我貿然撤出,豈非啟人疑竇?&rdo;

&ldo;解藥我已製出,可不能現下給你,&rdo;見她點頭,齊廣雲才滿意地放開她,胸有成竹,&ldo;你在蘭臺石室查到鐵證後,便靜待毒發。屆時以中毒不治,回青衣道靜養的理由脫去繡衣衛武官袍即可。出京時再解毒。&rdo;

傅攸寧一向知這師弟聰明,便不再費神多想。

此事就算定下了。

在她要走時,齊廣雲忽然抬頭,要笑不笑的:&ldo;師姐,你有想帶走的人嗎?&rdo;

傅攸寧怔住片刻,笑得發苦,聲音低低的:&ldo;我只有……帶不走的人。&rdo;

&ldo;你常以為,你對人無用,旁人就不會為你留下……別信師父那一套,他根本不懂什麼是有用之人,&rdo;齊廣雲素知她心結,此番卻是頭一回挑明瞭說開,&ldo;若,你想帶走的人,恰好也想跟你走呢?&rdo;

他看得出,梁錦棠對師姐是不同的。而師姐,卻只以為那是她帶不走的人。

&ldo;你明知我腦子不好使的,容我再想想吧。&rdo;傅攸寧心頭大亂,一時也沒個分寸了。

她素知自己不夠敏慧,僅有勇往直前的魯勇。她從不敢想,梁錦棠會歡天喜地雖她回到青衣山。

這是她心中最隱秘也最甜的那顆糖,她很想不管不顧將他裝好帶走。可是,她不敢。

她是懦弱無人的傅攸寧。一直都是。

37第三十九章

每當有事情想不明白時, 傅攸寧就會躲到最高處。

放眼帝京,出了內城禁苑,最高的一幢建築, 便是崇元塔。

這座塔已沒落多年,塔頂高處更是少人問津。銅瓦飛簷的翹角下, 美石為心的銅風鈴仍在,只是塵灰斑駁,夜風打過時, 鈴音沉鬱, 寂寥落寞。

這正是她今夜最需要的清靜之所。

傅攸寧拎了一罈子酒,緩緩行至最角落,就地坐下, 屈膝將自己蜷成團。

許多年來,她總時時提著一口氣, 告訴自己要做個打不倒、輸得起的好姑娘。

可她心中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