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女孩則負責壓膜,在煙盒的外面包上一層薄膜。為了防假,正規香菸薄膜的連線處,會有一根拉線,拉線處有波浪型的凸起。這個女孩就是專門來製作這個“凸起”,她拿起熨斗,用熨斗的尖角輕輕滑過,“凸起”就出現了。
這樣,一包以假亂真的香菸就完成了。
可是,那些散支香菸從哪裡來的?它們又是用什麼製作的?
我在假煙作坊的上班時間是從夜晚8時到早晨5時。從這裡下班後,回家休息一會,我馬上騎著腳踏車來到距離城中村大約兩公里的發行部,裝上當天的報紙,分發到各個報刊亭和訂戶手中,大約在中午10點左右,我的發行工作做完了,又回到城中村睡覺。
假煙作坊都是夜晚開業。
由於假煙作坊非常隱秘,執法人員要來查封,難度非常大。在這場貓與老鼠的戰爭中,執法人員也掌握了一套捕鼠要領,比如,用鼻子聞,這些專業人員通常在假煙作坊幾米遠的地方,就能隔門聞到特殊的菸草氣味;還有,檢視電錶,由於假煙作坊都是晚上開工,所以電錶讀數都很大。還有很多竅門,我不能向外界透露,以免引起假煙販子們的防範。如果發現了這些異常,執法人
員就能果斷地撬開房門,進行檢查,通常,在這些房間裡,都能或多或少地找到假煙。
在以後的記者生涯中,我曾經跟著執法人員檢查過幾十次假煙作坊,收繳的假煙足有幾千件。一件就是一箱。
在那間假煙作坊裡,我手腳粗笨,每次工作的時候,不是不小心將煙盒撕碎了,就是將香菸折斷了,每次我都會遭到加膜女孩的呵斥。這個女孩是老闆的女兒,她是這間假煙作坊的車間主任。
我不願意給他們工作,替他們害人,我這樣做,都是故意的。
嬌娘曾有一次暗地裡埋怨我,說車間主任怪罪她,嫌她將我這樣愚笨的人介紹進來。嬌娘說:“你要好好努力啊,給我爭一口氣。不然,我在這裡沒法做人。”
我點點頭。
然而,我已經進來了,他們就不敢隨便解僱我,他們擔心我出去後會舉報他們。
然而,粗笨的我依然不能適應這份作坊裡的工作,他們只能給我調換工作。
他們讓我做搬運工。
城中村有幾輛黑車,長途大巴車。這些大巴白天不知道停在什麼地方,而每天夜晚8點左右,就停在了村口。半小時後,就離開了城中村,開往福建那座縣城的某一個小鎮。這座城中村的假煙商人幾乎都來自那個小鎮。
大巴車上坐的,幾乎全都是操著閩南口音的人。黑車上只有一個司機,售票點在城中村,售票點是一間出租屋,出租屋的門口沒有任何標誌,即使外人走進這裡,也不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即使外人知道這裡是售票點,但是不是用閩南話說要買票,售票員會說:“你走錯地方了。”售票員和司機往往是夫妻。
每個閩南人在登上黑車後,司機收走了車票,黑車就會啟動,駛往閩南的那個小鎮。
第一次坐這樣的黑車去閩南,我是和嬌娘一起去的。
黑車上有幾十個座位,早早就坐滿了。黑車前面沒有任何標誌告訴人們這是一輛長途大巴,黑車在夜色中悄無聲息地駛離城中村,淹沒在城市來往如梭的車流裡,然後,拐上立交橋,駛入省際高速公路上。
按照相關規定,從事營運的大巴必須辦理有關手續,才能上路。而沒有辦理手續的,則被稱為黑車。私家車由於沒有從事營運,可以不辦理手續。辦理手續後,每天就要給有關方面繳納不菲的資金。而黑車偷偷從事營運,卻沒有辦理相關手續,這樣,鉅額的利潤全部裝入了黑車囊中,它們佔用公共設施,卻造成國家財政損失。
舉個例子來說,計程車從事營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