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片子,然後拉亮電棒,對著棒管看。他的神情很凝重,好像科學家對著顯微鏡觀察細菌一樣。
我又咳嗽了兩聲。
郭教授似乎是很隨意地問:“你從哪裡來?”
我說出了我工作的那座小城市的名字。
郭教授突然放下片子,神色有些沉穩又有些悲傷地對著我說:“我不能不告訴你,你這是肺癌。本來不能告訴你的,但是出於人道主義,我不能不告訴你。”
我故意做出驚慌的樣子,我說:“怎麼辦呀,怎麼辦呀?”
郭教授抿著嘴唇,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慢悠悠地說:“不過,只要你按時吃藥,會在體內消滅癌細胞的。”
我問:“什麼藥?”
郭教授說:“目前,西醫對癌症無能為力,只有中醫才能對癌症起作用。我給你開些中藥吧。”
我露出滿臉悲慼,沉吟不語。
郭教授問:“你帶了多少錢?”
我支支吾吾地說:“錢不多,但是我可以到我親戚家取錢,他在這裡做生意。”
郭教授不再問什麼了,他大筆一揮,在一張白紙(不是病歷)上龍飛鳳舞地寫起來,邊寫邊說:“你家在外地,來一趟不容易,我先給你開一個療程的藥吧。吃完後,你再來,我再檢查一下。這樣可以節省車費。”他似乎是在替我著想。
郭教授把那張白紙給了我,我一看,上面的字跡不認識,只能看到下面有“30天”的字樣——他給我開了3我向兩邊看看,看到牆邊靠著一個掃把,我裝著害怕的樣子,退到了掃把邊,心想如果發生了衝突,我先把掃把抓在手中進行反擊。
雞窩頭站起身來,繼續問我:“你有多少錢?”
我說:“我只有不到100元。”
雞窩頭還沒有說話,郭教授喊道:“沒有錢你來看什麼病!”他走出“專家室”,撕下了慈祥的面具,歪著脖子看著我,“給你親戚打電話。”
“我大表哥明天才能回來,他是做生意的……二表哥的電話,我不敢打。”我頭腦飛快地運轉著,突然想出了一個計策。
兩名穿牛仔褲的男子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們用惡狼一樣的眼光盯著我,他們再也不是穿著白大褂的慈眉善目的藥師了,而是兩個街頭混混。
一個年齡稍大的混混說:“有什麼不敢打的?現在馬上打,給老子送錢來。”
我裝著很難為情地說:“我二表哥脾氣不好,他剛剛從監獄出來,殺了人……”
大混混和小混混交換了一下眼光,小混混故作聰明地說:“吹什麼牛?殺了人早就槍斃了,還能放出來?”
我聽到這句話,立即判斷出這是一個沒有多少社會經驗的混混,這樣的混混屬於那種既無知又膽怯的小角色。我馬上鎮靜下來,我慢悠悠地說:“我二表哥在這裡名氣太大了,前年帶著幾個小弟兄,砸了人家的商店,還把老闆砍死了。我大表哥花了一百萬,把他放出來了。他現在還經常打架,身上裝著刀子,動不動就放人家的血。”
兩個混混顯然都害怕了,他們向後退了一步,小混混還不服氣地說:“你騙誰呀?你有這樣一個表哥老子也不害怕,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我看著他,目光很平穩,一字一頓地說:“他外號叫鎮西關,還叫豹子,你如果是道上的朋友,肯定知道他。”
小混混啞口無言,大混混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尷尬的神情。我知道他們不是“道上的朋友”,道上的朋友誰願意整天被關在這裡,道上的朋友誰願意學難懂的中醫知識。既然他們不是道上的朋友,他們肯定就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情;既然他們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情,他們就不知道是否有鎮西關、豹子一類的人物;所以我可以隨口說,我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