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站這麼久了不如到裡頭坐下邊歇著邊等?”
因這位在攝影展結束後卻遲遲不離開的貴人,上頭特地交待今天畫廊必須要在這位走後才能關門,以至今天輪休的他被臨時叫了來負責畫廊晚上的“營業”,累人倒是累人,但好在加班費給的很是厚道。
“不用了。”男人的拒絕聽在他耳裡意外地不帶那種有錢有權人士老會有的“自傲”,反而顯得客氣。
這使他雖被對方拒絕了自己的好意,可心裡卻反生一陣舒坦,於是接著把該說的說好,完成上頭“熱情招待”的指示,“這樣啊,那唐先生需要什麼的時候,叫我就好,我就在……”
話全講完的時候,他還訝異地收到了男人的謝語,作為一名剛被畫廊招入的小員工,他覺得今天這多出的加班任務其實還不錯。
走進畫廊裡頭沒幾步,他轉身又看了看站在門外的男人。
靠著星點關係混進這裡工作的他,沒念過幾年的書,即便是念書的那會兒也都是野在外頭當他吊兒郎當的小混混。以至這時候,他想文藝一把,也用不來那種文藝的話描述他看到的男人背影。
就覺著吧,這西裝筆挺的男人孤零零站在那兒,黑色的一身衣服跟這就算有路燈有車燈還有什麼燈照著但也是黑漆漆的晚上融到一塊,令他的心裡有種悶悶的難受。
這難受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剛才的兩句對話,讓他這會兒不再把這男人歸屬為那一撥高高在上的傲慢權貴吧。
想到他從家裡趕來畫廊交班的時候,一個同事偷偷指著這個男人跟他說,這人在畫廊裡都已經待了一天,攝影展結束後還待著肯定是等的人沒來。
長得這麼帥,又有錢有權的年輕男人,真不知等的是怎樣的人,而那個等的人又為什麼不來。
他小著只夠自己聽到的聲音,說了句,“別是還要再等一個晚上,怪可憐的。”
******************
“小姐,你這是還要等多久?”節省著油費,早早之前就熄了火的計程車內,中年女司機問著副手座上提出奇怪要求的女乘客。
“還要等多久……”沒有燈光照明的車內,看著右手邊後視鏡的靜安淺聲重複著女司機話,似在回覆著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又似在問著後視鏡裡的那個男人。
“小姐,你這單生意我接不下去了,要是陪你等一個晚上我可吃不消。”說來她當計程車司機這麼久,這還是頭一次碰上給了大筆錢卻是讓她“停車”而不是“開車”的客人。
本來還開心逮到只傻傻的“肥羊”,但在乾等了這麼就後再好的心情也被折騰成煩躁了。
“……再等一下吧。”也許等會兒那人就走了。
聽著少女的說辭,女司機不樂意了,“小姐,我現在困得要死,是真的不能接你這生意了。”順勢扭過頭從後面的車窗玻璃看去一眼,多少看出點名堂來的女司機接著說道,“再說,小姐,你不如直接去跟那位先生說,叫他別再在那站著了,他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下車去說,又要說什麼?而今天,在明知攝影展已經結束後,她來,又為什麼來?
女司機帶著催促的話,使她的思緒渙散開來。
渾濁的腦海裡,她彷彿又聽到那個男人說,“我等你,靜安。”
是了,她來,不過是因為男人這句柔聲輕吟的言語,溫暖堅定的言語對她來說卻是那麼的沉重。
來的時候,是攝影展剛結束,她坐在車裡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從畫廊裡陸續而出,她看到了好些個熟人,Alva、Anna、唐悠……最後也看到了唐豫。
只是,那個男人,和許多人一一道別之後,卻是沒有離開的舉動。
他站在夜幕即將降臨前的餘輝裡,看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