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作筏子,不依不饒的模樣兒,實在讓他覺得陌生,原先剛成親時候,那個溫柔和善,說話都輕聲細語的女子去哪兒啦?
沉木吭吭哧哧,很是苦惱,又帶著一絲困惑,道:“以前,她不是這樣啊!”
沉香翻了個白眼兒,不用想都知道當初這倆人是個什麼情景,可李家如何,她已叫人查了個清楚,李氏未出嫁時可是正正經經的當家姑娘,李家內外事宜都由她說了算的,這樣的女人,又怎麼會是沉木所想的那般軟和人兒?
沉香最是看不得男人這副窩囊樣兒,要不是這是她親大哥,早一拳頭上去讓他清醒清醒了,將手中茶杯啪的一下擱到炕桌上,看著抬眼起來的沉木,沉香聲音淡淡,不緊不慢的說道;“大哥,總要有決斷的,我雖是家中最小的,可如今這般情形,也不得不出頭一回,好叫大哥明白,如今不是李氏不願進秦家,而是秦家不願要她。”
沉木臉上表情,好似早已料到的事兒被證實一般,眼睛沉沉的,吶吶道:“香兒——”
沉香只做不見,語氣仍淡淡的吐出堅定的字句,道:“經了那日一場鬧劇,大哥應是明白,甭說李氏一心一意為著她家,就算李氏改變心意,我也不放心,咱們家裡父慈子孝,和美非常,若是添了她,往後不知該如何雞飛狗跳,不說爹孃受不受的了,二哥和大姐也不是那軟和沒脾氣兒的,一旦鬧將起來,大哥你是幫著哪頭?家裡頭的事兒說不清楚誰對誰錯,可李氏的做派,怕是不能容忍家中大權旁落。同樣,我也容不得她作威作福。“頓了下,沉香忽的綻出一絲諷笑,“說來,大哥在外娶妻,不得父母同意,這親事本就不成一半,李氏又如此做派,秦家卻是認她不得。李氏不是拿肚子裡的孩子作籌碼?也罷,且讓她放心,秦家不會同她爭搶,往後姓李還是姓甚,由著她去罷!”
沉木愣愣,一時之間難以開口,只覺嗓子乾澀,艱難的開口道:“可,那畢竟,畢竟是……”
沉香溫和的介面,道:“是大哥你的血脈,是秦家的血脈是嗎?”
沉木想要點頭,卻又覺得身子僵硬的厲害,只能吶吶看著越發氣派的妹子,不知為何竟心生幾絲忌憚。
沉香卻是笑盈盈的,和和氣氣的輕聲又道:
“這又有什麼干係?爹孃願意認他,他才是秦家的子孫,爹孃若不願認他,”沉香抬眼直視著沉木,眼中毫無一絲笑意,慢吞吞的吐字,道:“那他就不是。”
好似沒有看見沉木瞬間煞白的臉色,沉香想起爹孃這幾日平白多了許多的白髮,心腸越發硬下來。況且,有李氏那樣的親孃整日在耳旁教導著,那孩子會對秦家生出親近才怪!
沉香看了沉木一眼,道:“當然,大哥你如何待他,旁人卻是管不著的。可爹孃如今年紀大了,都盼著你成家立業抱孫子呢,你總得給家裡一個交代不是。”
一口氣說完,沉香悶頭灌了杯茶水,這種感覺實在太不舒服,可這壞人又不能不當。
總不能叫爹孃出頭,若是萬一大哥心裡生出隔閡,爹孃不知該如何傷心。可她卻可以,若是大哥當真對她不滿,對她而言,也不過就那樣罷了!
兄妹倆一通話,旁人連著秦老爹夫婦倆都不知道,問了倆人誰都不說。老兩口臉上笑容卻是越來越多了。
不為別的,只為大兒子出去一趟後,不過一日便提著自己的鋪蓋行禮回了家,再不提那個糟心的女人,只一門心思辦差事兒,得空就打二兩小酒,跟秦老爹喝兩口,要不就給陳氏時不時添個小物件兒什麼的,眼見兒子不會成旁人家的,陳氏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可看著兒子形單影隻的模樣兒,陳氏心裡倒是猶豫了,她知道自家男人對那兒媳不待見,好容易兒子回來了,也不敢多說。卻是私下跟沉香嘀咕,道:“不然,叫她,叫李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