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勉強笑了笑:「那很好啊。」
半年前的那一天,光明神明在世人的注目下消失在時空縫隙中,生死未知,光明教廷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一眾光明教廷高層惶惶四散奔逃。
也許是菲爾德消失的畫面對她的刺激太大,她當時就像是失去了神志一樣,感覺全身都燃燒著滾燙的烈焰,燃燒著她所有的理智,讓她只想瘋狂的發洩。
等那把火終於熄滅,她渾渾噩噩清醒過來,在夕陽的餘暉下,只看見滿地血淋淋的屍體,包括戴米拉大主教在內的兩位光明教廷大主教,以極其恐怖的姿態死在她腳下。
她恍惚著抬起頭,正對上帝國軍隊驚駭又恐懼的表情。
高大的龍馬越眾而出,弗里曼翻身下馬,取下黃金的頭盔,一雙總顯得陰沉晦暗的碧色眼睛,略帶複雜地看著她。
這是她最後的記憶,然後她就暈了過去,等再醒過來,已經是五日之後,她從帝宮寢殿柔軟寬敞的大床中坐起來,得到的就是西勒利帝國正式與光明教廷宣戰的訊息。
光明神明不知所蹤,她斬殺兩位紅衣大主教的訊息又傳遍諸國,世人為之駭然,諸國也不由蠢蠢欲動,光明教廷瘋狂報復,與西勒利打得極為殘酷,喬安又去了一次戰場,在前線親手又斬殺了一位紅衣大主教,弗里曼之後設下埋伏,也除掉了一位,再加上在加雷大峽谷被菲爾德殺掉的奎恩大主教,光明教廷八位紅衣大主教竟然只剩下三個。
光明教廷士氣大衰,兵敗如山倒,西勒利帝國藉機吞併沿途無數鄰國,而因為西勒利帝國新的政策,對於諸國的平民可謂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待遇,諸國民間不斷掀起平民反抗的浪潮,而諸國皇室也希望能效仿西勒利、透過這種政策加強自己手中的權柄,不斷示好,又不斷對光明教廷進行打壓和暗殺。
一個國家這樣,諸國都這樣,此消彼長,光明教廷就宛若被洪水衝過的沙堡,看似不可動搖的權威和信仰以可怕的速度流失。
如今的光明教廷不得不收攏勢力,以光明神殿為中心勉強掌握著周邊坦西帝國等幾個帝國王國,試圖重新積蓄力量,憑藉厚重的底蘊再與西勒利抗衡。
但是喬安知道,他們不會有機會了。
大廈將傾,越是龐然大物,從坍塌的那一刻開始,越是勢不可擋。
西勒利已經成為尼爾加大陸新的信仰,人們會像追逐著燈火的飛蛾一樣義無反顧地向它靠攏,渴望它帶領他們開啟新的征程,這是民心所向,是不可抗拒的洪流。
「坦西帝國皇帝來信,請求我的幫助。」
弗里曼用陳述的口吻:「我已經決定率軍親徵,你在宮裡也待很久了,這次和我一起去。」
這座宮殿裡有太多關於神明的記憶,他不想讓她留在這裡,這只會讓她在回憶中一遍遍加深執念,更加沉浸於往事。
只有出去,離這裡遠遠的,用時間和更濃墨重彩的故事撫平她的傷痛、重新填滿她的記憶,她才能淡忘過去,才能接受新的事情和……人。
他總會讓她忘記的。
弗里曼篤定地想。
喬安性格溫和,很少拒絕他的提議,但是這一次,她卻搖了搖頭:「不,我不去了。」
弗里曼嗤笑:「看看你的鬼樣子,我恐怕我回來看見的就是你殉情的屍體,我不會讓你自己留在這裡的。」
「我不留在這裡。」
喬安側過頭,聲音釋然:「弗里曼,我想走了。」
弗里曼的表情瞬間僵硬。
「走?你想走去哪兒?」
弗里曼抑制不住扭曲的神色,為了掩飾異樣,他側過身輕蔑地冷笑:「你知道祂在哪兒?你知道你該往哪兒走?最專業的探險隊都沒找到祂的下落,什麼給你的狂妄讓你覺得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