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休息了,我的老爺。”說罷,也轉頭吩咐祝則堯:“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則堯。”
“是。”祝則堯應道,立在原地望著兩者遠去。
直到兩者的身影不復見,他才放鬆身軀,往欄杆上的板凳上一坐。雜思萬千,洶湧成心口踩不著底的黑洞,將他所有思緒都抽空,由著它麻木的空白。
那些種種困囿他的事,不是全然無計可施的,過不去的是人情義理的包袱,他不能教親人傷心。
因著這樣的忌憚,他始終淪陷在進退不得的為難中,任由時光一年又一年的隨流水東逝,他只能持續著日復一日的抑鬱。
他將面孔埋入雙掌裡,但才埋入,卻因突然想到了什麼而抽開臉!
怔怔地望著手掌,想到了這雙逾禮的手,曾經盈握住一隻好綿軟的小手……
那感覺一直烙印在手掌上、在心坎上。他想,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吧!
婁恬—一婁恬—一好美麗的一個女子;好高雅的神韻、好迷人的笑容……
她,好溫暖。手暖,心也曖;不似他,心裡一片冰寒。
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必然是一個溫柔解意的姑娘,好聰慧又好善良,簡直十全十美。
這樣的好姑娘,天下間沒幾個男人配得上她吧?
配得上她的男人,必定要有顯赫的家世、文武雙全的才智、體面卓然的外表,最重要的是——對她溫柔而專情,永生不移。
他在心裡替她想好了未來夫婿必須具備的模樣。是的,就該是那樣。區區的凡夫俗子是配不上她的。
祝則堯配不上,那個周必安也配不上。
就跟他一開始便認知到的一一他欣賞她的美,但也是僅止於此罷了,絕無其它不該有的妄想。
就算……就算,他現在既竊喜又愧疚地瞪著自己這雙摸過婁恬小手的手掌也不會認為接下來他與她會有什麼不同。
依然是掮客與買主這樣簡單的關係,不會變的。
這樣,很好。
他很安心。
安心地收藏著這份溫柔的記憶,獨他知道,就好。
一切都不會改變。
一連看完四幢宅子之後,天色也晚了,橙黃霞光暈染了整片天空。
婁恬讓麗人先打發走車伕,自己架車就好,不好拖延他下工的時間。
“婁小姐怎麼沒有隨身帶一個車伕?這樣會方便許多。”
祝則堯從不遠處的茶亭買回一些熱茶與點心,讓她們在晚膳之前完墊墊胃;將吃食擺在馬車的駕臺上,麗人掀起竹簾一角,讓小姐坐在馬王裡頭享用點心,既不怕被外人隨便見著了面孔,又能暢意的吃。
“這馬車是出家門之後才買的,原本也想過要聘個車伕的,但臨時找不到恰當的,加上麗人、寶心相當能幹,駕車這事她們二話不說地攬下,也就一直這麼著了。若以後定居了下來,我會叫人找個車伕的。現在白天請驛站的人來駕車做日工,也就夠了。”
“那倒是。若你定居在永昌城,到時需要什麼人手,只管說一聲,在下可以幫你找到所有最適任的人”
麗人訝道:“祝公子,你們永昌城掮商的服務這麼好嗎?連傭僕都能代為找齊呀?!”不是故意僭越搶話,而是她實在是太驚訝了。
“我們川流行是與人牙子有這方面的合作沒錯,這也是川流行風評絕佳的原因。”
“所以你現在是在對我們介紹另一項業務?”好會賺錢啊。
祝則堯搖頭“不是的,我提這個只是恰巧因為有認識的人。對他們的品性、能力有著瞭解,絕不至於教你們聘僱到好吃懶做的惡僕。只是真心想幫個小忙,不在工作範圍內。”
“那你有沒有要多收錢呀?”麗人直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