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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從外面進來,使個眼色,屋裡服侍的便全都退了出去,春分也抱著湯圓出去了,耳朵卻還趴在羅錦言懷裡膩歪著。
夏至道:“大奶奶,那個**意的丫頭剛才來求奴婢了,打聽她弟弟的事,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告訴她了,已經把她弟弟從姑母家裡接出來,送去山東那邊的莊子裡了,在莊子裡能好好學門手藝,雖然辛苦,但姑夫姑母不會再虐待打罵他,春意託奴婢謝謝您,還給您磕了頭,奴婢替您受下了。”
羅錦言嗯了一聲,對夏至道:“倒是個聰明人,可惜留不得了,事成以後,讓人給她弟弟捎二十兩銀子過去。”
夏至應聲而去。
這個**意的從小在程茜如身邊長大,賣起主子來義無反顧,雖說是為了弟弟,但是這種人終歸是不能留下用的。
如果沒有春意,秦珏和羅錦言也不會恰好把程茜如堵在楚茨園。
程茜如從這天起就住進了明遠堂。
她恍恍如驚弓之鳥,一茶一飯,都要兩個丫頭用銀簪子試過才敢入口,夜裡更要丫頭們輪流守在門口,稍有動靜她就嚇得坐起來,有一次甚至還藏到衣櫃裡面。
她擔心秦牧會派人來殺她,也擔心秦珏和羅錦言會殺她。
在來明遠堂之前,她還計劃著要想辦法和外面聯絡,避免十二太爺在帳目上查出問題,可現在她真的在明遠堂住下來了,卻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件事,她終於知道,原來死亡離她是這樣近,而她的生命卻如同秋葉一般脆弱,似乎別人只要動動手指,她就能支離破碎。
就這樣沒過兩天,程茜如便憔悴下去,面板乾枯,眼下烏青,皺紋也顯現出來,看上去老了幾歲。
春意看著傷心,忍不住勸她:“太太,您不能這樣下去,不如您寫一封信,奴婢想辦法給燁大老爺送過去,燁大老爺若是知道大奶奶這樣對您,一定會派人把您接出去的。”
是啊,她為秦燁苦守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因為秦燁,她死後許配給王家的短命鬼,如果不是因為那天秦燁沒有出言維護,她又怎會被秦牧和秦珏合起來算計?
秦燁欠她的,他不能就這樣不管她了。
這時,遠遠的有絲竹聲傳來,她問春意:“今天請了戲班子?”
春意轉身出去,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大奶奶請了小坤班子,聽說那些戲子們都是女的,整個戲班一個男人都沒有,倒也稀奇,三房的鐘老安人也過來聽戲了,還把幾個沒出閣的小姐也帶來了。”
看戲雖然只是尋樂子,但出來唱戲的都是男子,規矩大的人家,有很多是不讓沒出閣的小姐們聽戲的。
難得羅錦言請了個都是女伶的小坤班,別說是請各房小姐們過來聽戲,就是在明遠堂裡養上幾個月,也沒人能說三道四。
程茜如心裡泛酸,這個羅氏還真是會花錢。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動,問春意:“女眷們都過來了,園子裡又請了戲班子,就不怕擾到十二太爺?”
春意垮下臉來,小聲說道:“奴婢問了看門的婆子,她說十二太爺由二房的琪大爺陪著,去鋪子裡查帳了。”
程茜如噗通一下跌坐在玫瑰椅上,十二太爺果然去一家家查帳了,而她根本沒有來得及通知那幾個心腹。
這時,春桃撩簾進來,笑嘻嘻地道:“剛才夏至姑娘打發人過來了,說是園子裡要唱上幾天戲,還說各屋的人只要把手頭的事情做完了,也能過去聽聽,只要別湊近了擾到太太和小姐們就行。這會兒外面把門的婆子都已經去看戲了。”
小丫鬟就是小丫鬟,剛剛安定幾天就忘了害怕,聽這口氣,就是也想過去看看。
小坤班,別說是她們,就是程茜如也覺得新鮮。
聽說把門的婆子已經去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