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走到他身邊，蕭籽棠吸了吸鼻子，綻開一個笑容，伸手，將他冰冷的手握在了溫熱的手心裡。

那一刻，她只覺得內心一片充實。

用手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的臉頰，蕭籽棠寧靜的笑著，“別睡了，廖蒼毅，你看大家都在等你起床呢……”

回答她的，只有儀器發出冰冷規律的滴滴聲。

手指交握，蕭籽棠將廖蒼毅的手拉過來，輕輕貼在自己的肚子上，聲音已經帶了哭腔，“你聽到了嗎？寶寶在叫你呢？做爸爸的不能這樣做壞示範，你別懶床了，起來啊……”

“起來啊……”喃喃的說著，蕭籽棠已經把眼淚滴在廖蒼毅的手上。

依稀的，耳邊想起兩人在江邊時，他問過她的話——

如果我馬上就要死了……

你還會不會對我說，‘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嗯？

蕭籽棠……

你說……

我死了你會不會後悔曾經這樣對我……

“別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喃喃的，蕭籽棠搖頭，將廖蒼毅的手緊緊攥住，貼在自己淚溼的臉頰上，看著他寂寞的睡臉，她聲音哽咽低啞，“你怎麼可以丟下我和孩子……你怎麼還是這麼不負責任……你看，我懷了你的孩子了……在法國的時候，我有一天在我哥家裡暈倒，醒來時醫生就說我懷孕了……這是你的，我這輩子，只有過你一個男人……我這一次真的沒有一點猶豫，就算我們分開了，就算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我也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還記得我失去第一個孩子時你說的話嗎？你說，願意為我，當一次孩子的父親……你不能說話不算話……我給了你機會了，你不能不珍惜……你醒醒，我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以後別人欺負他怎麼辦……你那麼兇，你要幫他撐腰……”

嚥了咽淚水，蕭籽棠哭著，緩緩的趴在廖蒼毅的胸口，“醒醒啊……你別走……你走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我真的很痛苦……和你分開你以為我不難受嗎……婚禮那天看著你那樣，我真的痛死了……可是怎麼辦，我們已經到了沒法回頭的地步了……我不能傷害榮伯，也不能再傷害婉薇，所以我只能殘忍的去傷害你……你怪我狠心對嗎……那你起來，起來以後隨你怎麼罵我都好，別這樣……你睜開眼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以為我這幾個月過的很開心嗎？沒有……我以為走了可以忘掉你……可是沒有……這個孩子他就像一個永遠都抹不掉的證據，時時刻刻的提醒我，在我的身體裡，心裡，記憶裡，都有一個叫廖蒼毅的男人在……”

“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抬起淚眼，蕭籽棠用手輕輕撫摸著廖蒼毅的臉頰，緩緩的，“要是從沒有相遇該多好……我們就不會這麼痛苦的互相傷害了……可是，如果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又捨不得將你完全從心裡抹掉……從沒有人給我帶來這麼強烈的感覺……徹骨的愛和恨……廖蒼毅，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我想忘了你，可是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

起身，蕭籽棠擦了擦眼淚，俯首，輕輕吻了吻廖蒼毅的眼皮，輾轉，在他耳邊輕聲，“我愛你……我和孩子都愛你……別丟下我們……求你了……”

說完這一句，蕭籽棠彷彿虛脫一般的癱軟下去，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模模糊糊的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綻開了一抹溫暖的笑容，朝著她，朝著孩子，溫暖明媚的笑著……

第二零九章　同心而離居

低沉又帶著冷意的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的響起……

“快起來……快睜開眼……”

“蕭籽棠……你怎麼也睡了……”

蕭籽棠的腦子在一片混沌中被那個聲音逐漸引導著，緩緩的走向黑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