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轉身便跑。
後方那人果然追了上來,車上很快又有人下來,同樣是凶神惡煞的高個男人,在他身後窮追不捨。
沈綽在雨中狂奔,天氣不好還沒到下課的點,路上今天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地鐵站離校門口幾分鐘的路程,在這一刻卻顯得格外漫長。
身後伸過來的手搭上肩膀,沈綽眼睜睜地看著前方百米處的校門保安亭,放聲大喊,喊聲掩蓋在落雨聲裡。
被扣住一側肩膀,他咬緊牙根,只能奮力一搏,掙扎轉過身跟對方交起手來。
但四肢不勤的沈綽實在不是打架的料,何況他是一個人,對方是兩個人。
小臂被兇徒手中利器劃傷,鮮血滲出,疼痛讓他更無法支撐,很快便被人徹底壓制住不能動彈,強攥著往車邊去。
沈綽心生絕望,厲聲質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沒人理他。
他一路掙扎,無濟於事。
就在他即將被拉上車時,另一輛車開了過來,打著雙閃打橫擋在了路前方。
「你們做什麼!放開他!」
江垚和他助理、司機先後下車,高聲呵斥。
江垚大步上來,一拳送上其中一個男人的臉,這打人的架勢,比起裴廷約也不遑多讓。
那倆兇徒眼見著打不過,立刻收手,跳上車,快速倒車一段再一腳踩下油門,揚長而去,他們根本攔不住。
司機見狀拿出了手機報警。
江垚拉住沈綽,一看他手臂上全是血,皺眉說:「先上車,我們去醫院。」
沈綽驚魂未定,狼狽點了點頭。
坐上車,江垚抽了幾張紙巾,先幫他按住傷口止血。
沈綽用力咬住唇,疼是真疼,剛還不覺得,現在一放鬆下來唯一的感覺就只剩疼了。
「他們是什麼人?」江垚問,「為什麼會在學校門口跟你起衝突。」
「我也不知道,」沈綽搖頭,「我剛從外面回來,在地鐵口躲雨,他們就過來了,追著我跑了一段,想拉我上車。」
「幸好我今天來淮大參加活動,」江垚說,「剛在車上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沈老師,你得罪什麼人了?」
沈綽苦笑,他能得罪什麼人,他就算得罪人也不是這種風格的惡徒。
其實不用他說,江垚已經猜到了:「你把我表弟甩了算了,他太危險,跟個恐怖分子也差不多。」
「……我已經把他甩了。」
「哦,我忘了。」江垚讚許點頭,說是這麼說,給裴廷約的訊息他隨手便發了出去。
裴廷約匆匆趕到醫院時,沈綽正在急診室裡縫針。
裴廷約大步進來,一眼看到沈綽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繃緊的神色格外難看。
一旁的江垚怪聲怪調道:「來得還挺快。」
裴廷約沒理他,目不轉睛地打量面前臉色蒼白、狼狽不堪的沈綽,竭力壓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啞道:「疼嗎?」
「還好。」沈綽隨著醫生穿針的動作微微蹙眉,噴過麻藥之後已經沒有多少痛感,但針穿過皮肉的不適感還在。
他微低著頭似乎很疲倦,不太想說話,裴廷約便也只問了這一句,安靜陪在一旁等。
直到幾個民警出現,打破僵局,問他們剛才是誰報的警。
「他還在縫針,一會兒再說。」裴廷約道。
江垚的司機是個聰明人,見狀趕緊說:「民警同志,是我報的警。」
民警便把江垚他們幾個先叫去外頭錄口供。
沈綽手上縫完針包紮完畢,醫生開了藥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又開單讓他去打破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