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前方。
他沒忘記自己此時是個司機,車上載著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我忍笑罵他:“牧牧就在後面,你也敢不正經。”
手卻握得更緊。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很幸福的女人。嫁一個與自己相愛的男人,生一個聰明乖巧的女兒,衣食無憂,事業有成。這是很多女人都沒有做到的事。
車子始終在這個城市裡穿梭。
城市要變。人也要變。
確實沒有什麼大不了。
在車庫裡停好車,我和牧牧提著購物袋坐電梯上樓。她為那一盒雞腿而心虛,堅持要自己拿。
我摁下電鈕,電梯門緩緩合起。
還差最後三公分,門縫裡突然插進一隻手來:“等等!”
電梯門又緩緩分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兩手掰開門扇,喘著粗氣,對我們嘿嘿一笑:“不,不好意思,差點趕,趕不上。”
我牽著牧牧後退一步,讓出位置來。
他大步走進電梯,長吁一氣,整個人靠到壁上,抬手點了按鈕:18。
還不到二樓,他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又看牧牧,突然笑著說:“哦呀,好可愛的小姑娘。”
牧牧昂頭答他:“謝謝大哥哥。”報以甜甜一笑。
她很早就學會怎樣對付別人的讚美。甚至不用我與周宴指導。
在某些方面她更勝成人。
他自戀地摸臉:“真聰明。為什麼不叫叔叔?”
她反問:“你很喜歡當叔叔嗎?”
我險些笑出來。
他顯然被問得難堪,還想說什麼,電梯叮的一響,六樓已到。
我牽著牧牧出去,向他點頭致意:“再見。”
牧牧也揮手:“大哥哥再見!”
他衝我們微笑。
電梯繼續上升。
我從包裡摸出鑰匙,到了家門口,只見鐵門虛掩。
難道是周宴?
牧牧疑惑看我:“媽咪?”
我說:“你先留在這裡不要動。”輕輕推開門,玄關裡果然有一雙黑色皮鞋。客廳裡有翻報紙聲音。
周宴不喜看電視。嫌它吵鬧。平時只翻看書刊報紙,偶爾寫幾字文章。工作忙後也鮮少動筆了。
我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牧牧反應比我快,喊了一聲:“爹地!”已經衝了進去。
裡面同樣驚喜:“牧牧!”
一個是派情人來搶女兒的父親,一個是一整天唸叨父親的女兒。好一齣父女情深。
我定在原地。
周宴抱著牧牧站到我面前,面無表情地:“怎麼不進來?”
我把手裡的袋子丟到地上,脫了高跟鞋,換上拖鞋。
“本來以為你不回來,沒買你愛吃的東西。”我背對著他說,“牧牧反覆強調你愛吃雞翅尖。”
他說:“牧牧很乖。”
也就無話。
我提著袋子徑直去廚房。
換圍裙,洗菜,燒水,彷彿一切如常。
客廳裡傳來他和牧牧的說笑聲。也彷彿一切如常。
我在水槽邊上撐住身體,抽油煙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反而使我感到內心安定。
我知道牧牧一定會告訴他,她想要一隻巨大的毛茸茸的白狗做禮物,可以用來抱著睡覺。於是第二天客廳裡就會多出一隻這樣的生物,價格高昂,血統純正,靠我每日收拾狗毛和糞便,還要費心伺候它進膳。它只需好好做周小姐的抱枕。
周宴願意為牧牧付出任何代價。
但他常常忘記我付出過哪些代價。
正如牧牧一直記得周宴喜歡吃雞翅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