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蒿跟在她身邊,虛扶著她的胳膊,道:“黛黛心急,應該是騎馬去的。”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悄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太孫納側妃,怎麼會弄到重傷不醒?”
盈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臉色沉鬱,嗓音嘶啞地道:“先去看看吧,我也不曉得呢。”
盛青蒿便不再說話。和盈袖一起坐上謝家的大車,在數個護衛和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往辰親王府行去。
他們家跟辰親王府離得並不遠。
馬車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進辰親王府的小路路口。
“是公主殿下嗎?”有人在路口打招呼。
盈袖發現大車停了下來,只好問道:“怎麼停下來了?”
趕車的車伕忙道:“夫人。前面的路口封起來了。不能進去呢。”又對封路的人道:“正是。這路怎麼封了?”
“謝副相讓小的在這裡等著公主殿下。”那人在前面命人開啟封住路的路障,“裡面清理得差不多了,公主慢走。”
謝家的大車又啟程往裡面行去。
盛青蒿愕然道:“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要封路?”
盈袖的手情不自禁抖了起來,她暗暗告誡自己,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就在忐忑不安中,謝家的大車來到了辰親王府前的空地上。
臘月裡清冷的空氣中,有股燥熱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盈袖剛吸了吸鼻子。就覺得胸口一陣噁心,哇地一下吐了起來。
盛青蒿忙用手摁住盈袖左手虎口的一個穴道。可以止吐,又用一方用薄荷葉燻過的帕子捂住她的鼻子。
一股清涼的薄荷味闖進盈袖的鼻端,徹底沖淡了那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盈袖對盛青蒿點頭致謝,一邊嗡聲道:“快看看,是不是出大事了?”
“小磊!小磊!”盛青黛的哭喊聲傳了過來。
盛青蒿忙一撂車簾就跳了下去。
謝東籬剛好走到車邊上,對盛青蒿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就上了大車。
看見盈袖捂著臉,車裡還有嘔吐的穢物,謝東籬搖頭道:“看,這就是我不讓你來的原因。你肚子裡有孩子,很多事情已經不是自己能控制了。”
盈袖嗯了一聲,隔著帕子道:“……可是你已經派人回去送信,我以為已經沒事了。”
“是沒事了,但是我沒料到你聞到血腥氣能吐成這樣。”謝東籬挑了挑眉,伸出胳膊給她抱著,“還是下去吧,去王府裡洗一洗。”
“……王府沒事了?”盈袖攀著謝東籬半邊身子下了車,四下看了看。
灰白色的場地已經變成了暗紅色,不遠處擺著一具具屍體,有的屍體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盈袖忙轉過眸,閉著眼睛跟在謝東籬身邊往前走。
謝東籬索性將觀音兜給她戴上,嚴嚴實實將頭臉都遮住了。
王府的臺階上,小磊左肩下方插著一支箭,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盛青黛拉著他的一隻手,哭得全身顫抖。
盈袖聽著聲音就渾身發抖,哆嗦著問道:“小……小磊怎樣了?”
“……沒事,你別說話。”謝東籬低下頭,在盈袖耳邊用極低的聲音給她交底。
盈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只覺得全身的冰冷又緩過勁兒了,但一聽見盛青黛的哭聲,轉而又擰謝東籬的胳膊,“那你們這樣騙黛黛,很好玩嗎?”
“跟我無關。”謝東籬恨不得舉手以示清白,“這是小磊的事,你別管了。”
兩人說著話,來到臺階前。
盛青蒿已經握住小磊的手腕,要給他診脈。
謝東籬忙咳嗽一聲,給盛青蒿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