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很感激,因為他知道自己去和周圍這些道統解釋是不合適的。
他是一教之主,像談判這種事他就應該是最後簽字的那個,而不是赤膊上陣和人家鬥嘴皮子的,他上場,說不攏的話可就沒了圈轉的餘地。
別人出場的話,至不濟還可以說:這事不在我的權責範圍之內,我要回去和教主商量商量,如此種種。
而且他的境界也是硬傷,很難讓人完全平等對待。
看著韋真人遠去的身影,他入教百餘年頭一次感覺到了來自道統的溫度,這麼多年了,真不容易。
同時也有些明悟,那些隱藏在歷史背後的迷霧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他能最後站到這個位置,其實最應該感謝的就是這些老真人。
雖然他們從來也沒有站出來光明正大的支援過自己,給自己站臺,為自己搖旗吶喊,但他們的沉默和忍耐卻是他成功的最重要的保證。
最起碼,大部分如此。
換個角度來想,別說錦繡那些大道統大勢力,就是那些撮爾小國,也沒聽說哪個金丹能越過元嬰接掌一個道統的大權的,哪怕借域外勢力降下,修真格局變幻,也沒變到如此顛覆的程度。
全真教能做到這一點,開錦繡修真歷史的先河,這些老真人背後的付出可想而知。
而他,卻把這一切僅僅當成是個人的奮鬥,一副本來就該如此的嘴臉。
真人們都在讓著他!
當然,也可能是為了劍脈的未來不得不做出的讓步,他很慶幸,劍脈道統對修士心性的影響還是有的,雖然沒有表現的像青空劍脈那麼明顯,但骨子裡的那種叛逆一直存在,所以才有他這個金丹卻爬到一教之主這樣匪夷所思的故事。
這可能是一個個人勵志故事,但也應該是整個道統共同的故事,他很慶幸,最終大家還是站在了一起。
不應該拋棄誰,每個人都有存在的價值,有的人顯眼奪目,有的人低調沉默。
……火勢已經完全撲滅,石叻石布石柱等有地位的金丹圍攏過來,他們很想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滅國滅道統?還是其它方式?
候蔦沒有正面回答他們,“你們自己說,我們現在打下了代陶國,該怎麼處理?石叻你先來!”
現在的石叻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在撲火的同時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很清楚教主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草原,相對來說全真那邊的壓力會更大,不像草原這裡比較純粹,簡單。
教主不在,很多急務就需要他們幾個拿主意,可不能出現那種無腦衝動的情況,會害死大家的。
“我以為,現在的草原想要完全吞下代陶還不現實,我們的人手實力也不足以做到這一點,反而會成為眾矢之的,成為周圍勢力聯合打壓的物件,我們抗不住……”
石布也道:“代陶正骨門的反抗很激烈,他們在這裡深耕了上千年,有民眾基礎,我們草原子民的那一套東西不合適這裡。
要接管,就要徹底剿殺,殺戮血腥又會引來別人的反應,這是個死結,解不開,至少暫時解不開!”
石柱一捋長髯,他很欣慰,至少這些年輕人是知道進退的,其實對修行人來說做到這點並不難,讀書觀史是每個人成長的經歷,要弄明白這些普通王朝都能明白的取捨很難麼?
“獨佔或者共管沒什麼區別,都不可取,與其我們自己被栓在這裡左右為難,何不主動把這燙手的山芋送出去,讓別人為難去?
我們可以向周圍這些道統勢力傳出訊息,言明爭端始末,我們架打完了,當然就要退回草原,至於千瘡百孔的代陶國,就交給北境同道們來商量未來吧,他們是瓜分也好,是各自扶持也罷,我們統統不管……”
石叻就呵呵笑,“讓他們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