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淺言笑晏晏,和周圍的女伴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這樣的場合對她來說有些陌生,因為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參加過這樣熱鬧的聚會了。
這些年下來她深居簡出,專致於自己的修行,總算是上了感神境,整個人也沉澱了下來;以前是聽男人的安排,現在則恢復了修士的本能,逐漸把行商剝離到生活之外。
白氏現在的商業經營已經完全退出安和道國,在其它方向上有所開拓,尤其是在蜃樓沿海,買賣是越做越大了;整體上當然還未恢復到全盛之時,但好在穩中有升,踏踏實實。
如候蔦所說,現在並不是開疆擴土的最佳時機,大陸動盪初顯,投資不謹慎的話就很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些年下來唯一一次的商路開拓還是在西北古樓蘭,當時以為不過是幫男人的忙,現在看來也小有收益,未來可期。
整個家族商業在內部清肅後走上正軌,年輕一代開始擔綱主事,富有朝氣;最重要的就是這份安定,如男人所說,白家的根在安和,重新崛起也在安和,只需等待時機罷了。
她是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的,所以言聽計從,這樣的態度也影響了白家幾位大爺;自從神都放歸後,俱皆轉入幕後,不再拋頭露面,算是把家族商事做了個交割。
在蜃樓城,這些年來她幾乎算是無聲無息,當男人不在時,好像所有的麻煩也不翼而飛,平靜的修行生活不期而至,讓她安心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男人超強的搞事能力。
但話又說回來,不搞不安生,沒有男人那一番翻江倒海,白氏又怎麼可能在這裡站穩?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需得先表現出自己的強硬和肆無忌憚,然後別人才能敬畏,才有一個安定的環境,才沒人敢盯上。
新來的修士不瞭解,但是像節度府的人,一些混離支海的老人都知道白氏和剡門全真,和近海最大盜群滄海盜的關係,在蜃樓城商界,也是少數幾個不能輕易招惹的商號。
所以這次節度府廣邀眾修,當然也不會漏掉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尊重;要知道在蜃樓城的修士無數,能被邀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城內至少是某個商號的實權修士,在海上一個島主身份是最起碼的。
沒有特別的座位,也坐不下這麼多人,於是大家都站著,人以群分,和一些相熟的修士聚在一起,聊些海上最近發生的奇聞異事。
白清淺在蜃樓圈子裡沒什麼存在感,當初惡名昭彰的是她男人,她自己躲在男人的光芒下無聲無息,後來完全退出了商業經營,和蜃樓修真界的聯絡就更少了。
唯一熟悉的就是城外竹莊的湘妃竹,這位竹島傳人不愧是竹夫人最得意的弟子,短短數十年下來,兩人初見時還都是通玄境界,等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上了感神,人家湘妃竹已經是自然境界,到了這一步,不管在蜃樓地面有沒有地位,節度府都不會漏過。
因為已經有了結成金丹的現實可能。
兩人都有些厭倦這樣的虛禮客套,但沒有辦法,畢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既在蜃樓,有些場面還是躲不開,至少節度府的面子是要給的,百年一次的話,也就無所謂了。
剩下身邊其他的女修,就是些無足輕重,無關緊要的人物,很多都是家中男人帶出來見見世面的,彼此陌生,不知底細,當然也就更談不上交情。
在她們兩個看來,這樣的交流就是毫無意義的,但這就是交際的本質,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參與的態度。
“節度府的後花園大是大了,卻全無格局,更無層次,花草種植一看就無人精心培育,好歹是一府門面,也不知道府中這些人是怎麼想的?”說話的是一名官員之妻,喜歡花草,所以對這裡很不滿意,認為浪費了這樣寸土寸金的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