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什麼,青年面色大變,堅毅冷峻的臉迅速漲紅了。
謝眉嫵「啊」地低呼了一聲,臉蛋也紅了個透。
楚昊蒼差點兒就棄船而出了。可惜,「棄船而出」這個舉動怎麼看,怎麼都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謝眉嫵臉紅得像個番茄,嘴角卻忍不住一直翹啊翹啊,怎麼都壓不下這笑意,謝眉嫵捂著臉磕磕絆絆地道:「羞、羞死人哩。」
對上少女眉眼彎彎的臉,楚昊蒼強撐著男人的自尊,粗聲粗氣道:「還喝不喝酒了!女人就是婆婆媽媽的,煩死人了。」
謝眉嫵點頭如搗蒜,忙不迭道:「喝!喝的!!」
楚昊蒼冷著臉往謝眉嫵懷裡塞了一罈子酒。
謝眉嫵雖說是鳳陵仙家的大小姐,酒量卻遠超許多男子。
眼看著半罈子都見了底,楚昊蒼眼角一抽,又硬生生搶過了謝眉嫵懷裡的酒罈。
謝眉嫵拍手抗議:「喝,我還要喝,儂還給我!」
日落西山,煙水與岸齊平,小舟穿梭在濃密的荷蔭下,飛渡。
楊柳下,一雙鴛鴦趁著西風斜飛而去。
三個人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小舟上,任由小舟隨水漂流,層層疊疊的荷葉遮蔽雙目,衣角都抖落了斜陽顏色與荷花瓣。
謝眉嫵問:「大哥,你們以後想幹啥?」
一向端正守禮的少年,此刻也喝得面色緋紅。聞言卻是沉默了一瞬,略一思索道:「我想要飛升上界,親眼看看這上界究竟是何模樣。」
謝眉嫵激動地伸胳膊搗了搗楚昊蒼:「楚大哥,你呢。」
楚昊蒼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問這作甚麼!無聊至極!」
卻還是勉為其難地冷笑道:「我?我要做這全修真界最強!」
一轉眼,卻看到謝眉嫵已經抱著個酒罈子,暈乎乎地睡倒了,半邊身子幾乎快栽進了荷塘裡。
楚昊蒼冷臉將她撈回來,拍拍,擺好。
睡倒在小舟上,謝眉嫵迷迷糊糊地說:「我啊,沒什麼大願望,我就希望大哥、楚大哥,希望大傢伙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希望大傢伙能永遠永遠在一起。」
三人回去的時候已是深夜了,謝迢之很少這麼晚歸家,親自送了謝眉嫵回屋之後,少年在半道上被人截住。
「迢之,你同我來。」
謝迢之微訝:「爹。」
謝西河臉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謝迢之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地跟著謝西河往書房的方向去。
提腳在跨過門檻時,謝迢之頓了頓,意識到了自己這渾身濕淋淋的衣靴著實有些不夠莊重。
少年在門前踟躕了半晌,侷促地進了書房。
謝西河是鳳陵仙家的當家家主,性子一向耿直嚴厲。
他向來不主動訓話,只用這股令人窒息的沉默來對付頑劣的弟子,壓得弟子心裡七上八下,先矮了一頭。
眼下也是如此。
在許久的沉默之後,謝西河這才緩緩開了口:「迢之,你是我們鳳陵百年難得的天才,我對你寄予厚望,是希望你能將精力全都放在振興鳳陵一事上。」
「而不是像現在,玩物喪志,子時才歸家。」
「你是你,楚昊蒼是楚昊蒼。你近日的課業落後楚昊蒼許多罷?他能玩樂,你能嗎?」
謝迢之沉默不言。
他與楚昊蒼的關係便是如此病態。既是好友,又是私底下暗暗較勁競爭的物件。
謝西河嘆息:「為父資質平庸,這輩子恐怕都無緣於飛升。我知道,飛升的希望就在你與楚昊蒼之間。」
「楚家與鳳陵關係雖好,但在飛升一事上,我們鳳陵一定要做第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