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芳詠木然地站在廊下,眼神漠然,看著蘇甜甜的眼神像是在看個什麼怪物。
「你剛才在說什麼。」緩緩地,吳芳詠終於開了口,少年死死地盯緊了蘇甜甜,嗓音沙啞。
「你在說什麼?!」
「芳詠哥哥?」蘇甜甜驚愕地抬起頭,立時有些慌了神,匆忙站起身。
她雲鬢散亂,眼角還是紅的,眼淚濡濕了眼睫,看著尤為可憐。
可在這一瞬間,吳芳詠突然覺得噁心。
他已經打算告別鳳陵,啟程回到金樂鎮,再也不回來了。
他和常清靜都對不起寧桃,無顏再待下去,每在鳳陵多待半秒,吳芳詠就覺得烈火噬心般地難受。
這一輩子,他或許就會做一個平庸普通的凡人,在這負罪懺悔中度過一生。
可是,他沒想到,卻讓他聽到了這一席話。
吳芳詠嗓音嘶啞,木然地一字一頓地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她竟然、竟然將這些錯誤全都推脫了個一乾二淨!!
這都是他們的罪,他們的錯,他認了!可是蘇甜甜呢,蘇甜甜她竟然還能被人安慰哭泣,將這些錯誤推脫了個一乾二淨。
蘇甜甜慌了神,眼淚奪眶而出:「芳詠哥哥,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沒有了斂之,沒有了濺雪,她不能再失去吳芳詠了。
「別碰我!!」少年突然像個暴怒的獅子一樣怒吼出聲。
「別碰我!!!」
吳芳詠死死地瞪著眼,幾乎快咬出了血。
他覺得自己真蠢,蠢得無可救藥!他明知道蘇甜甜她有些小心思,卻還是一腔情願地喜歡上了她,覺得這些小心思也無可厚非。
這一段時間,他也沒有一天是真正睡好的。
幾乎每一天,他都能想到……寧桃。
他覺得彷彿被熱油烹炸的愧疚和痛苦。他對蘇甜甜的感情,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他甚至因為這事指責了桃子,指責她挖牆腳。
這十多天下來,吳芳詠茫然地發現。
他對蘇甜甜的感情似乎淡了。
蘇甜甜和他印象中那個甜甜妹子不再一樣了。這感情的變化無關乎蘇甜甜斷手不斷手。
別說她斷手,就算是她毀容,他也會始終如一地愛她。
這細微的感情變化誕生於失望。
吳芳詠纖長的眼睫微微一顫。
失望於蘇甜甜對待常清靜、寧桃他們的態度。
吳芳詠脊背挺直,站得遠遠的,看著廊下的蘇甜甜。這樣的蘇甜甜,尤為陌生,他一時說不上話來。
蘇甜甜渾身一顫,茫然地睜大了眼,眼淚順著尖尖的下頜淌了出來。
「芳詠哥哥,你、你聽我解釋。」
「那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吳芳詠眼睛充血,額角青筋狂跳不止:「那你倒是解釋啊!!」
「說啊!」
「說你為什麼大半夜鑽到常清靜屋裡!」
「說你為什麼明明在孟玉瓊警告之後,卻還是去欺騙清淨!」
「說你為什麼和謝濺雪糾纏不清!卻還要散播寧桃挖你牆腳的謠言!」
在這幾乎狂風暴雨的怒吼中,蘇甜甜步步後退:「我……我只是想救濺雪。」
此話一出,吳芳詠突然安靜了下來,看著蘇甜甜的眼裡是濃濃的失望與痛恨。
「事到如今,你還在找藉口嗎?」
「我對桃子做了什麼,我認,而你何還要把自己身上的錯處,推個一乾二淨!!」
「別為這些事找藉口!想救謝濺雪,和你散播桃子的謠言有關嗎?這世上人人都有苦衷,桃子欠了你和謝濺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