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謝濺雪不由垂下眼細細端詳著面前的小姑娘,擱在桌上的指尖微微一動,伸出手,很輕很輕地落在少女鬢角緩緩摩挲了一番。
月色落在這屋內,驟然反射出一道璀璨的光。
謝濺雪掣出袖口的匕首,冰涼的匕首貼著少女的臉,如蛇般遊動。
擱著薄薄的細膩的肌膚,好像能感覺到這肌膚下血脈的流動。
這蓬勃的生命力幾乎快穿透冷刃而來,幾乎讓他放慢了呼吸,良久,謝濺雪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息,笑了一下,將匕首又收入了袖口中。
摸了摸少女的腦袋,這幾天的相處,還是讓他心軟了。
與蘇甜甜相比,她還能活上多久,端看她自己造化。
三日後,洞庭城中。
熙熙攘攘的長街上團團圍了不少過路的行人,眾人彼此交談議論,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直直地落在這街心中央。
「真可憐啊。」
「是啊,這小孩活不成了。」
「嘖嘖,偏偏撞到了茅家的車駕。」
街心中央,半跪著個婦人,正抱著懷中業已斷了氣的孩子,哭得幾乎快厥了過去。
眾人搖著頭連聲嘆息,卻又紛紛道。
「誰叫他撞上了茅家的車架呢?」
「但這也不能怪這孩子,這孩子在道旁玩得好好的,誰知道這茅家的車架便橫衝了過來。」
眾人口中的茅家,在修真界中並不算名門世家,原是風水堪輿的世家,周易八卦,奇門遁甲無一不通無一不曉。
但在這洞庭地界,茅家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能一手遮天。
本新得了一隻靈獸,正欲駕著獸車好好賓士一番,卻未曾到撞死了一小孩,茅家少爺也覺得晦氣,心中又急又怕,慌忙駕車逃離了現場,這一路上又撞死了不少行人。
這事兒傳到茅長懷耳朵裡的時候,時任茅家家主的茅長懷,差點兒沒氣得背過氣去!
雖說他家家大業大沒錯,但這自古以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自家坑爹兒子茅子默撞了人就跑,這車駕還沒跑出多遠,便被一幫憤怒的民眾攔住了。下了車,竟然還破罐子破摔,叫人儘管去報官。
「報啊!!我看誰看抓老子!」
茅家畢竟不善於戰技功法,就在茅子默差點兒被憤怒的民眾一擁而上撕碎之際,幸得茅家護衛趕到,趕快將自家惹是生非的小少爺給提溜了出去。
「你可知道錯了?!」看著跪在下座的兒子,茅長懷暴跳如雷地吼道。
茅子默扯著嗓子,不滿地對吼:「我錯個屁!不就撞死個凡人嗎!我們家還擺平不了這事兒了?!」
這誰家弟子沒幹過點兒驕奢淫逸的事兒,不就是個凡人嗎?找關係拿錢擺平就是了。就算激起什麼民怨又如何,這些凡人難不成還真能把他們茅家給怎麼樣?
茅長懷氣得幾乎兩眼翻白。
的確,撞死幾個凡人這在修真界不少名門世家算不上什麼大事兒。自家的孩子犯了錯,誤殺了什麼人,找關係一抹就乾淨了,頂多避個個把月的風頭,到那時,百姓早就將這事兒拋之腦後。
但看著這明顯死不知錯的茅子默,茅長懷還是氣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腦門突突直跳:「你給我出去!」
「滾去禁閉!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給我出來!」
茅子默死死地盯著茅長懷看了一眼,眼神幾乎要將茅長懷燒出個洞,這才不甘不願地站起身,出門時將門板甩得哐哐震天響。
心情煩躁地往前走了幾步,想到這不久前道旁撿到的姑娘,茅子默心情這才好了少許。
這話還要從三天前說起了,當時他新得了一隻靈獸,正欲駕車賓士一番,卻未曾想到在道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