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是西關軍還是北山軍,都知道一戰在所難免,只是誰也不知道這一戰將會從何時開始。
西關南路軍大將軒轅勝才騎在馬上,望著對面飛馳而過的騎兵隊,微皺著眉頭。
他不怕沙場交鋒,但是卻害怕等待,身為帝國第一武勳世家的子弟,他自然希望能在沙場上建功立業,不負武勳世家之名,領兵衝殺,何其快哉,而且楚歡已經調撥了上萬兵馬交到他的手中,雖然只是一萬多人,但是他卻從沒有統領過如從龐大的軍隊。
正因為楚歡將這樣一支軍隊交給他,他才清晰地認知,自己並不能只是一名上陣殺敵的驍將,而是要應付一方的大帥。
跟隨楚歡時間不短,他如今已經成熟不少,他很清楚,自己手握上萬兵馬的同時,也肩負著這上萬兵馬的生死存亡。
作為一軍統帥,勇猛遠不如冷靜有用,他要保持足夠的冷靜的頭腦,與楚歡一起來應付西關即將來臨的危難。
軒轅勝才打心裡感激楚歡對自己的信任,從出使西梁到赴任西北,此前一直自恨無用武之地的軒轅勝才,逐漸走出了京城,跟隨著楚歡一同歷練,而自始至終,楚歡對他都表現出了足夠的信任和器重。
西關的戰略,軒轅勝才自然是清楚,一旦開戰,西路軍將會竭盡全力抵擋天山軍的進攻,給南路軍爭取時間,西關的生死存亡,真正來說,並不在西路,而是取決於南路,一旦青唐這邊的南路軍能夠在最快的時間之內解決北山軍,爾後集中兵力與天山軍進行決戰,西關還有一絲生機,可是一旦這邊戰事陷入僵局,西路軍無法抵擋住天山軍,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軒轅勝才心裡現在不是去想能不能打贏這場仗,在既定戰略之中,這場與北山軍的較量,只能勝不能敗,他現在要想的,是如何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擊垮北山軍。
軒轅勝才手下倒是有部將提出建議,趁北山軍立足未穩,率先對北山發動突然襲擊,殺北山一個措手不及,畢竟北山軍人數雖眾,但是真正的精銳卻並不多,對於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兵士來說,如果是順境之中,或能遵令行事,可是一旦遇上逆境,敗軍很容易就會變成潰軍。
北山軍已經集結在丹陽,只要集中兵力,對丹陽發動一次突然襲擊,全力攻打,只要能夠奪下丹陽城,北山軍必然全線潰敗,軒轅勝才甚至想過,拿下丹陽,大可以趁勢南進,在北山軍還沒有重新集結之前,直接攻下信州俞昌城,生擒肖煥章,如此一來,大事可定。
軒轅勝才當時就覺得這是紙上談兵。
他畢竟出身武勳世家,雖然還沒有真正經歷過殘酷的大戰,但是有些道理卻很明白,軍事是政治的延續,政治沒搞清楚,就開始使用武力,後果只能是凶多吉少。
肖煥章雖然調軍邊界,但是畢竟沒有一兵一卒踏過樑子河,而且北山官方也沒有任何一人說要對西關用兵,雖然形勢瞎子都能瞧出問題,但是在沒有正式拉開戰幕之前,許多事情,就只能去做啞巴。
兵馬交鋒,首在一個氣,所謂的氣,便是士氣,常言道的好,正義之師,所向披靡,倒也不是說正義之師有多厲害,只因為所謂的正義之師,無論將士還是平民百姓,都會覺得他的殺戮有理,佔據了道理的上風。
秦國雖然動盪不堪,整個帝國就像一個火山口,火山隨時噴薄而發,但是至少在名義上,西北三道還是秦國的疆土,西北三道的官員,還是大秦的官員,西關在沒有任何名義的情況下,出兵攻打丹陽,便是在老百姓的眼中,那也是楚歡窮兵黷武,悍然起兵,到時候北山和天山必然是大做文章,就是連那些西北士人,也會對楚歡大為失望,整個西關,必將陷入被動。
楚歡下過軍令,北山軍只要沒有踏過樑子河進入西關境內,便不可輕舉妄動,軒轅勝才自然是明白楚歡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