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在廳外,想了一會近年來,宋哲元主政冀察後的表現,愈想愈覺得情況嚴重。遂喚道:“明軒,隨娘來,娘有話問你。”宋哲元隨著老夫人來至宋老夫人住處福壽堂。宋哲元扶著母親坐下,彎著腰對宋老夫人說道:“母親,喚兒來有何吩咐。”宋老夫人言道:“你這次回樂陵來已近兩月,雖說是為你父修墓,可是為娘看你好象有什麼進退維谷之事有意迴避似的,幾次問你,你都閃爍其辭,有意迴避。娘料想你定有難言之隱,因而也不強兒所難,誰想你的心思似越來越重,自兒從北平回來,即使前些日子為你父修墓那幾天那樣忙碌,兒對娘也是晨昏定省,到娘這兒來看看為娘,陪娘說會兒話,可是最近你已經幾天都沒到為娘這兒來了。娘耽心你是不是病了。因此娘不放心到前面去看看你,娘看你那個樣子,一會兒長吁短嘆,一會兒煩躁不安,神色也不對,怎麼如今五十多歲了,反顯得不及青年時穩健了。縱然是軍國中有什麼大事,你身為國之上將,主政一方之大員也不至於舉棋不定,呈現出如此慌神,煩躁不安之狀啊!莫不是小日本在北平有什麼大的舉動嗎?”“娘猜得不錯,如今日本軍隊在盧溝橋……” 接著,宋哲元將日軍在盧溝橋挑釁之情節一一告訴宋老夫人。“明軒啊!不是為娘說你,照理說你心裡不好受,為娘應該安慰你,不該在你受傷的心上再擦一把鹽。可是基於民族大義,娘又不得不說。你想想,你這幾十年的戎馬生涯都是怎麼過來的。今天跟這個打,明天又跟那個打,今天向著張,明天又向著李,成天如同老鼠造反窩裡鬥,爭權奪利,自相殘殺,死的都是炎黃子孫,傷的都是咱中國的老百姓,糟蹋的是老百姓的血汗。削弱的是中國的國力。你們一個個還都以為自己是英雄。可是在外寇強敵面前,你又有幾次挺身而出,以舒國難,你算什麼英雄?在為娘和天下明眼人看來,你不配做英雄,簡直是狗熊。要說是英雄的話娘也不埋沒你,前年在喜峰口,你率領二十九軍揮舞著大刀殺退倭寇,抖露出俺中國人的威風,你也算是為國家和民族爭了光。每想到此,為娘總是喜不自勝,就連俺宋家老祖宗的墳頭也覺得高了三尺。如今日寇又在北平尋釁滋事,那是對咱中國的侵略啊!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你為國之上將,主政一方,為冀察最高長官,更應率部下守土盡責。可是你倒好,身為軍中主將,地方最高長官竟然畏頭縮尾、滯留在家。叫你的部下何以抗敵報國。”“母親教訓的是,可是母親卻不知道兒子這幾年這個冀察委員會委員長當的有多窩囊。偌大的一個地方大員,受那日本人的氣真是不好說啊!說出來丟人啦,泱泱大國的一個上將,連人家的大佐都能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吆三喝四,呼五罵六的。我還得象孫子一般向人家低頭哈腰賠笑臉。
(二百三十二)
兒子這次回來省親,明說是為父築墓,實則是在逃避啊!滿打滿算兒子不在北平能使矛盾有所緩解,可是日本人欺人太甚,竟在盧溝橋把戰火點燃了。”“明軒啊,你這幾年主政冀察,娘也略有所聞,儘管你有你的難處,為了國家安全之大計,有時對外國人的一些過激行為作些讓步也未嘗不可,這是弱者在強者面前通常的慣例。但是你讓步,敵進逼,你又何能讓。這幾年你對日本人是一味忍讓以致國家蒙辱,主權漸喪,你就不怕國人指責、貽罵名於後世!”“母親教訓的極是,這幾天兒心如火焚,北平已派鄧哲希、南京也派熊斌來促兒回平主政。怎奈兒這幾天苦思冥想,無禦敵良方和消弭戰禍之策,故未返平,今聆聽母親教誨,兒子明天就回北平。”
十一日下午六時半,宋哲元回到天津。三十八師師長兼天津市市長張自忠陪同約好在天津等待的秦德純等急忙迎接。秦德純道:“軍長,你回來了,太好了,我們也就有主心骨了,這幾天把我給愁煞了。”說罷一同至張自忠官邸。大家就坐後,宋哲元對秦德純說道:“你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