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了。由於她的態度極為堅決,唐夫人除了為她嘆息之外,也不能再說什麼了。而她也為了逃避“麻煩”,提早下山。
真的心如槁木了麼?或許她自己也以為是的,其實卻是她自己在欺騙自己。
此際她去探訪羅曼娜,一方面固然是為好友的幸福而高興,一方面卻也不禁有點“顧影自憐”的感觸了。
不知怎的,齊世傑的影子突然又在她的腦海閃過。過去,她往往是在想起孟華或段劍青之後,“順帶”想起他的。如這一次卻不同了,是單獨想起他的。
好像是突然發現自己心底的秘密,她不覺面上一紅。
不知不覺她又回頭看看澈底的湖光,天山上的冰川此際也許未曾解凍,但這個冰湖卻已開始解凍了。
冷冰兒面上發燒,心裡想道:“要是他肯聽我勸告,他是不會再到回疆的了。我何必還去想他?還是趕快去見曼娜姐姐吧。”
羅曼娜嫁給了桑達兒之後,仍然是住在父親家中。她的家是這個部落中唯一“漢化”的建築,綠瓦紅牆,依山面湖,房屋雖然不大,建築卻也頗見匠心。附近就只有他這家人家。
冷冰兒想要給他們夫妻一個意外的驚喜,特地不走大路,卻先上山,從山上下來。來到她的門前。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其他人家炊煙裊裊,但羅曼娜的家中卻沒有看到炊煙升起。冷冰兒想道:“看來他們大概是正在吃飯!”叮噹一下便去扣門。
晚飯的時候,正是最適宜找人的時候。冷冰兒等待羅曼娜出來給她開門,一面想道:“她一定想不到是我來找她的,但在此年前,我剛離開此地之時,也想不到還會再來這個地方。”要知此地雖然風景幽美,卻是她的“傷心之地”,當時她是寧願離開得越遠越好的。
她又想起後來和羅曼娜一同逃上天山,當時的遭遇似乎相同,但如今兩人的前運卻是差別得如此之大,思之不禁黯然。
但即將重會舊友的喜悅,還是足以蓋過她的愁思的。她在等待羅曼娜那聲“誰呀?”,在等待羅曼娜發覺是她之後,必然會有的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那知她敲了三遍門,裡面竟是毫無動靜。
本來她是要等待羅曼娜開門的,此時已是按捺不住,只好自己通名了:“曼娜姐姐,我是冰兒,你聽出我的聲音嗎?”
裡面依然沒有回答。
她是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說話的,屋子裡若然有人,決不會聽不見的道理?
“難道是他們夫妻都去串門了?”但此際正是每戶人家都在吃晚飯的時候,去找左鄰右舍閒聊,似乎也不應選擇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只是適宜於遠方的客人來找朋友。
她驚疑不定,心裡想道:“以我和她的交情,我就是逾牆而入,料想他們夫妻也不會怪我。”
為了解決心裡的疑團,她決意進去看個究竟,不料正當她身形一起,正想翻過牆頭之際,忽地有利箭射來,而且是連珠箭!
冷冰兒足尖一點牆頭,身形又再拔起,一個“鷂子翻身”,第一枝箭幾乎是貼著她的腳跟射過,發箭的人好像早料到她有此著,第二枝第三枝箭接續射來,目標移高,剛好對著她的頸後的大椎穴和後心的風府穴。
“桑達兒,是我!”冷冰兒叫道。說話當中,她已是鷂子翻身,反手一抄,把第二枝箭抄在手中,就用這枝箭桿一拔,將第三枝箭也撥落了。
接第二枝箭時,她已是心中一動:“恐怕不是桑達兒吧?”待撥落第三枝箭,她已經可以肯定不是桑達兒了。
不錯,這人的連珠箭法的確極為高明,甚至可以說是不在桑達兒之下。但那勁道總嫌差了點兒。桑達兒在百步之外發箭可以洞穿皮粗肉厚的犀牛腹部,但冷冰兒授箭撥箭,虎口卻一點也沒有震得痠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