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楚之處,令人怎忍再視。眾人皆是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去,哪裡忍心去打擾二人。
楚山的半山坡上,一時針落可聞,就算是不知人世情感,沒心沒肺的玄焰,也深知此刻閉上嘴巴最妙,沒得再受眾人的怒視,那千夫所指的滋味倒也不怎麼好受。
也不知過了多時,原承天與九瓏的目中同時現出笑意來,二人原本如潮的心境竟在同時歸於平靜,也是一奇。原來二人同時想到,雖說是離別在即,可總有三兩日的相聚,那老天待二人畢竟不算薄了,而世間離散,卻是常情,修仙日長,又何必爭這百八十年,只需二人彼此心照,就算散之天涯,隔之天羅,卻又何妨。
九瓏一字字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昔日聽到這句話時,卻是不懂,此刻總算能明悟一二,唯以此話,與大哥共勉。”
原承天點了點頭道:“仙修無日月,紅塵有情緣。”
九瓏笑道:“天羅隔不斷,百年彈指間。”
原承天也笑道:“雖說離別在即,尚有三兩日光景,此刻言別,卻也過早,那紅塵中事,九瓏也需儘速料理了,也免得日後掛懷。”
九瓏道:“大哥此言,正合我意,伽蘭季會就在後日了,想來那天羅綻裂,我族老祖返界,定會在三日之後,雖是巧合,卻也是天意。大哥這幾日奔波忙碌,想必是為了那五龍之器了,此事大哥不必再去理會,有九瓏在此,定讓它發作不得。”
此刻她的話語之中,再無傷情感懷之意,其聲音於從容平淡之中,自有一份自信在,眾人驀的覺得,剛才那個柔情若水的女人竟是平空消失不見了,站在眾人面前的,又是那個才智無雙,總攬伽蘭全域性的承仙會總執事了。
既見九瓏應承下此事,原承天自無異議,九瓏有承仙會法牌在身,辦起事比起自己可就便當多了,而以九瓏的才智身份,也是最適合辦理此事。
更何況,原承天深知,五龍之器一事,或因牽扯到令無參身上去,九瓏畢竟與令無參親厚,只怕其心中不忍令無參受到苛責,而若是自己出手,未必會有令無參的好處。
是以九瓏攬過五龍之器一事,雖是藏了一點私心,卻也是她的一片慈悲之意,且深合禪修之道中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寬恕之道,原承天若是執意為強,反為不美。
正思忖間,卻見東方紅日初升,大地如灑金屑,原來這一夜,就這般匆匆過去了。
這暮春初夏時節的朝陽,最是溫和不過,光線照在身上,只是微微的帶著些暖意,離那春寒料峭的光景自是去的遠了,而夏日的烈陽之威,也遠沒到發作的時刻。
周方晴尋了把椅子坐在院中,讓陽光直視在臉上,雖是仍是感受不到一絲光線,可那朝陽的暖意,似乎讓這生冷的眼晴也變得活潑起來,整個人的心情也覺得漸漸晴朗。
卻不知父母替自己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季節,這樣的陽光。
好在令無參墨斗劃線之時,特意繞了個圈子,沒將這小院隔離了出去,這也是令無參的細心體貼之處。
被這墨斗圈在其中,其實周方晴倒沒覺得有何不快,她一生下來就失去光明,豈不是一生都被劃在這黑暗世界的圈子中?她自己的圈子原就極小極小,恐怕也只能容得下一個人的影子罷了,再多一人,怕就覺得容不下了。
是以別人再怎樣替她設個圈子,也總大過自己的黑暗世界。
想當初原承天也曾希望她跳出這個圈子去,可一個人若是習慣了黑暗,又怎能受得了光明,就如一個人習慣了生命的美好滋味,便去恐懼起死亡來。
自己的世界,別人總是不懂的,哪怕小哥哥也是如此。
周方晴握緊手掌,那便是盛著明目淨水的玉瓶了,她知道將這淨水一用,自己就可見到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