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怔,九仙夫人憎惡地拉著裙裾,見他並沒有鬆開的意思,提高了聲音怒喝道:
“放手!”
他咬著牙,反而抓得更緊了。
他滿懷希望地看著九仙夫人。他希望孃親看到自己這樣酷肖她的臉,會對他親近一些。
他聽見少年們談論過。所有人都是有孃親的。孃親是一定會對孩子很好很好的。
九仙夫人手中現出了一把短刀,毫不留情地勒掉了他的小指。
鮮血剎那間染紅了她雪白的裙裾。
眼睛所見的比痛苦襲來更快。
他的腦子中轟然失去了意識,彷彿置身於一場夢境,那蝕心的疼痛並不能讓他醒來。
仍是緊緊攥著她的衣裙。他遲疑著又喊了一聲:
“娘?”
又削落了無名指。
直到中指也被斬斷,他終於揪不住那浸透了鮮血的紗,他方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而疼痛已經讓他麻木了,一滴眼淚也落不下來,只是愣愣地看著地上三根小小的、慘白的手指。
已經不是他的了。
凌光桀桀怪笑,夜梟一般:“望月陌,你砍斷了他的三根手指,他以後還如何拿刀?拿不了刀,他如何在鳳還樓活下去?”
九仙夫人說:“他活不活的下去,是他自己的造化。”忽然陰險一笑,“也是你們的造化。”
凌光自不理睬九仙夫人,對他說:“小孽種,還想活的話,就跪著去求樓主,教你三刀流的刀法!”
他木然地掃過自己光禿禿的手掌,血一滴滴落到地上的雙刀上,瑪瑙珠子一般滾落下地。霜雪明刃依舊光華爛然。
左手在袖中硬生生地曲成拳,骨暴筋抖。
他垂頭,對著倚天屈膝跪了下去。
這一跪,就是三日三夜,水米未進。
在他昏迷過去最後一剎,倚天出現在他面前,將他拎進了刀室。
三刀流,以口銜刀,右手改用龍魂索。
此後三年,他不曾出過刀室。也再也沒有見過九仙夫人。
除了可以見到凌光和倚天,只有一個白音料理他的日常起居。
刀室無窗。
他三年未見日光。
七歲時,自養殺手的四年訓練之期已滿,他得到了他的第一個任務。
殺死哥哥。
離開鳳還樓之前,他終於再度開口說話,問了凌光三個字:
“為什麼?”
殺手殺人,從來不問為什麼。
這是他知道的規矩。
可是他還是問了。
可是這次凌光意外地爽快大方。
“殺了莫陌,你娘就會重新喜歡你。”
他愕然抬頭,不明白凌光意思。
“你的孃親望月陌,和我與倚天一樣,都是扶桑人。她是望月色忍,十四年前,被派來中土刺殺太子明嚴。明嚴不近女色,她只能透過與太子最親近的侍前八英去接近他。”
“而八英之中,唯一的風流浪子,就是如今的靖國公,莫世靖。”
“莫世靖輕薄兒郎,竟將你孃親迷惑住,兩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然後就有了莫陌。”
“望月一支,最容不得屬下背叛。望月陌身陷情網,人就變得痴傻了。為了不連累莫世靖,自己躲了起來,然而仍在生下莫陌之後,最為虛弱無力之時,被望月流捉回了扶桑。莫陌被她託人送給了莫世靖。”
“望月流對背叛忍者施以酷刑。望月陌也甚是頑強,硬是撐下三年的非人折磨,逃了出去。養好傷後,回來找莫世靖。兩人好了一陣,望月陌卻發現莫世靖早已成親,一妻兩妾,甚至已經懷孕生子。她本就極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