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牧江白的人,不是你嗎!!我東龍閣數千子弟的累累白骨……”
“是我殺的。”一道平靜的聲音接過老嫗的話,老嫗震驚地望向元晴,張著口卻忘了下面要說的話。
元晴黑如點墨的眸子悲傷地看著她:“駱師姐,那些弟子,都是我殺的。當初我一心修練至高內力,希望重振先祖榮耀,卻從未深思過祖師爺們把這最高一層的秘籍列為禁忌是何原因。在我突破心法第十層之後,卻突然心智喪失,竟將島上弟子盡數殺害。他們的死,和大師兄無關。”
“可是你說的……”老嫗有些呆愣住,痴痴地道。
“這十幾年來的我根本就不是我!你看看他!”元晴一手指向牆壁邊半邊身體隱沒在黑暗中的楚飛揚,悲哀地道:“當初是我理智全失,惟有嗜殺之心,是大師兄用計將我困在這閣中禁地,使我永不能離開這裡,永遠不能踏足中原。我偶爾恢復神智的時候,只有比這地下深處的永久黑暗更令我絕望的罪惡感狠狠地折磨著我!”
老嫗動了動嘴,蒼老的聲音中卻含上了深切的悽苦:“所以我從天山回來之後,你就騙我說大師兄為了東龍閣的秘寶,殺死島上的兄弟姐妹,囚禁你在這深潭裡,就是為了讓我恨大師兄?就是為了讓我費盡心機來救你?而我花費了十幾年的心血救了你,你現在卻告訴我那一切都是錯的?!”
“師姐,我……對不起……”元晴低下頭去。
“告訴我怎麼救楚飛揚!”君書影猛然上前一步,拉扯住元晴的手臂,透骨般的冰涼從接觸的面板傳來,君書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現在已經不是你的楚飛揚了。”元晴看了君書影一眼,垂下眼睫,彷彿有愧一般說道,“除非有人願作他的容器,將那股真氣過渡,否則只有兩條路。要麼廢盡他的武功,使他成為一個普通人。要麼,他就只能永遠留在這裡,被困死在這冰冷的鐵鎖上。但是他會活得很長很長,那股真氣可保他百年不老,他……”
“你住口!”君書影急喘著氣,聲音虛弱卻掩蓋不了憤怒,“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怎麼還有臉面如此置身事外?!該老死在這裡的是你!你看看你,衰而不老,不人不鬼,你還殺了所有親近之人,你有什麼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君大哥,你小心……”楚雲飛上前想要攙扶,卻又忌於君書影一身的怒火和抗拒,終於不敢伸出手去。
元晴被他的一席話擊中痛處,連最後一絲血色也從臉上褪盡。他微薄的唇輕輕地顫抖著,雙眼無措地向眼前的幾人看了看。老嫗一臉悲痛地望著他,君書影滿懷仇恨,楚雲飛一臉警戒,全都在針對著他。
他想要分辨什麼,卻根本無話可說,無可分辨。這麼多的罪孽,又豈是一句“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性”可以輕輕揭過。
元晴最終望向角落裡的楚飛揚,腳向他移了一步。老嫗卻突然橫出一腳,步履雖不穩卻極快地走向楚飛揚。
她一手擎住楚飛揚的肩膀,楚飛揚的頭低低地垂了下來,似乎完全昏迷了。
“師弟,我的好師弟,雖然你騙得我好苦,但是師姐既然苦苦等了十幾年才救你出來了,再沒有讓你繼續受苦的道理!你不願意作這個惡人,就讓我來做!只要廢了這小子的武功,他即便離了這裡,也不能刁難於你!”老嫗說著又陰沈沈地看向君書影,“你既愛他,自然不在乎他是個廢人還是個武夫吧!你便安心睡了吧,等你醒來,你的心上人一定又在你身邊了。”
她說著舉掌就要下手,君書影踉蹌著向前一步,卻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
影影綽綽的眼前,他只見下一刻那老嫗猛然被拋向空中,本來要去阻止她的元晴只來得及改變方向去接住她。
楚飛揚肩上長長的鐵鏈也倏地繃直,一道鐵索碎裂的聲音傳來,幾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