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皇后的千秋,恰好進宮道賀兼散心。這時候卓昭節妊娠是五個來月,真定郡王妃趙萼綠是七個月了,兩人各自由丈夫陪同,小心翼翼的下了車,還真是湊巧,恰在蓬萊殿前撞見,俱是眼睛一亮,都招呼起來。
兩邊一起進了殿,就順勢坐到了一起,左右淳于皇后一生風風雨雨什麼都經歷過,上了年歲的人厭煩折騰。如今千秋節即使逢著整歲也不肯大辦了,只設家宴,請宗室與外戚、公主等,因為都是一家人,帝后又不是非常苛刻之人,所以位序只要不是太過分,也是隨意入座的。
坐到了一起,趙萼綠就拉著卓昭節先說了恭喜的話,笑著道:“你們新婚那會,才去賀過我,未想這才幾個月,我肚子裡的這一個還沒落地呢,你也有喜了。”
卓昭節抿嘴一笑,道:“我也意外得緊……”這過門不到三個月就有喜,雖然在長輩看來都是好事,但私下裡不免有人想得促狹了去,這樣比常人更早有孕,定然是小夫妻不知道節制的緣故——尤其之前又傳著寧搖碧很是寵愛妻子的話,卓昭節被打趣過兩回,如今被人提到早早有孕總覺得有點抬不起頭,答話時臉先紅了。
趙萼綠也察覺到她的尷尬,就先不說這個了,轉開話題,提到上回兩人商議的事情:“你府裡的那些家伎怎麼樣了?”
“我這些日子哪兒有功夫去看?半個月前冒姑說過一句,道是教習教導有方,如今都還不錯罷?”卓昭節見她不再說身孕的事情,這才恢復了常色,微笑著道。
趙萼綠笑著道:“咱們如今都在家裡不能隨意出遊,偏這秋高氣爽的天兒沒咱們的份,我這些日子都叫她們到跟前歌舞解悶。一來抒緩自己的心緒,二來也是檢驗她們技藝。有差的就責罰,好的麼賞點衣裳首飾,幾次下來,居然學得更起勁了,你若是在府裡無聊不如也這樣。”
“這倒是個好法子。”卓昭節聞言點頭,笑著道,“我如今回去正好用得著,前幾日還真不成。”
“如今滿長安都曉得了你是個多麼體貼的嫂子,這才過繼的小姑子的婚事,你也是下了死力氣的幫忙,把自己孃家都驚動、欠下人情了。”趙萼綠抿嘴一笑,她雖然因為安胎一樣的足不出戶,但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微笑著道,“現下坊間都在說你賢惠呢!”
這樣的名聲卓昭節並不是很在意,笑著道:“這話旁人說說也就是了,趙姐姐還不清楚嗎?我也不過是託了託人,我自己到園子裡轉轉都不能的,能做什麼?”聲音一低,“再說也是咱們家十娘好,不然雷涵在曲江見了看不中,又有什麼辦法?我總不能迫著他娶了十娘吧?”
對寧嫻容,趙萼綠自然有所知道,她含著笑,道:“你這小姑子機靈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沒有你幫手,給她這個與雷涵相見的機會,她再機靈有用嗎?之前歐氏在的時候,你道她完全沒機會見那些青年才俊、沒法引得旁人登門求娶嗎?不是的,她是不敢,她知道在歐氏手裡,她安分些還有點生路和指望,敢自行做主,歐氏翻手之間就叫她萬劫不復!”
卓昭節抿嘴淺笑:“總歸也是她自己爭氣,我也不是善心到了什麼人都幫的,我如今哪兒操得了太多的心?”這麼一說一時間倒是想到了白子華,心想寧嫻容雖然有點心計,但姑子如白子華,倒寧可要寧嫻容這樣的了。
哪怕寧嫻容真格是包藏禍心,至多不來往,哪裡像白子華?你說她壞,她是真沒壞心,偏就是扶不起也斷不了,無窮無盡的拖累人。
趙萼綠對寧嫻容也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是尋著這個話題說了兩句,倒是轉到了時家上頭:“時家如今煩得緊,八娘也跟著心緒不大好,今兒個皇祖母壽辰,八娘都賭氣告了病……你與時大娘子關係好,得空她若去看你,不如與她說道幾句。”
卓昭節詫異的問:“可是為了時姐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