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一條街道,但是不同的角度所能看到的世界卻大不一樣。
他的位置前面是光禿禿的十字街口,擠滿了等待紅綠燈的電動車以及各種車輛。陸喆這邊能看到的則是街道兩旁栽種的景觀行道樹,以及一些還沒掉落的枝葉上覆蓋的點點白雪。
北京的寒冬沒有顏色,而香港地處南方,往年又因為城市熱島效應,所以每到冬天街道上都是綠蔭成片的景象。李致早已習慣了那種冬季,適應不了北京過於嚴寒的風雪,就像無法適應陸喆從此以後不會在他身邊一樣。
在椅背上靠著,他給陸喆面前的杯子添了茶,端起來慢慢品,喝完以後再倒,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日頭西斜,金光傾洩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落在每一個歸家人的身上,直到餘暉漸漸消失,深沉的墨色從四面八方將天空包圍。
倒扣在桌上的手機在來時調到了靜音,此時四下光線黯淡,螢幕上亮起的來電才有了明顯的提示。李致翻過來,看到上面兩位數的未接來電,點開詳情,一行行名字映入瞳孔中,卻沒有他最想看到的那個名字。
他在這坐了三個多小時,除了公司的一些人,還有新塘開發區的專案合作方,弘大對接的鄭總以及合資署的王處都有來電。
這些人名從他眼中劃過,旁邊那些鮮紅色的感嘆號彷彿在提醒他這三小時的任性失聯意味著什麼。
點開謝延的未接來電,李致回撥過去:「定兩張今晚回香港的機票。」
放下手機,他把杯子裡已經涼透的茶水喝完,最後看了一眼外面華燈初上的景緻,起身離開了。
第77章 他還好嗎
李致回香港的這一晚,陸喆也在思考著接下來的目的地。
今天他睡到了下午才醒,難得精神還不錯的樣子,霍驍就在他洗漱時坦白了昨晚沒忍住,看到李致還敢發訊息來糾纏他,就約李致出去談的事。
霍驍說的時候還在擔心他會生氣,但他只是平靜地聽完了,並沒有多說什麼。中午出去吃羊蠍子火鍋,他也主動起筷,不過仍舊是隻吃了一點就停了。
霍驍比誰都清楚他這次傷得有多重,飯後拉著他去散心,在王府井那一帶給他買了好幾樣點特色小吃跟奶茶,塞得他手裡滿滿的。
看到有意思的民俗玩意,霍驍也會買給他,一開始陸喆推說不要,等霍驍往他手裡硬塞了一枚撥浪鼓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笑了,拿撥浪鼓敲了一下霍驍的腦袋,發出「咚」的一聲響:「你到底當我幾歲?」
「我哄人還管你幾歲?」霍驍被敲了腦門也不覺得痛,還擺出一副大爺的款來,指著攤位上形形色色的小玩意,「說吧,還看上了什麼?你鼻音重,要不給你買個鼻煙壺。」
說罷就拉著他到隔壁攤位,買了一個一看就是被宰了的山寨鼻煙壺。
陸喆沒轍了,不過也多虧有霍驍在,他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後來兩人去西單的大悅城附近吃晚飯。陸喆的胃口比中午好了許多,席間霍驍問起他這次來北京的打算,他說後天有個不對外的文物鑑賞會要參加。霍驍以前沒聽他提過對這些感興趣,多聊了幾句陸喆又放下筷子,想起了不該想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李致,他不會去流浮,如果沒有流浮那幾個月的工作經歷,他不會對文物這一塊感興趣。
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霍驍繞開話題,問起他接下來是繼續留在北京還是回香港。
陸喆靠到椅背上,想起了前天宋言豫來看自己時也問過類似的問題。
宋言豫家裡做的是稀有金屬生意,但他自己的偏好是文物藝術一類,名下除了有家拍賣行還有藝術畫廊,與國內外一些博物館以及資深圈內人士都相熟。那天他跟李致分手後,曾當著宋言豫的面對謝延說會補一封辭職信,因而宋言豫問過他對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