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言承認自己有些惡趣味,喬知淼越是表現得怕他,他越是想逗她,不過後來喬知淼大抵是麻木了,對喊她大名毫無反應,周柏言還有些惋惜,不過「喬小滿」還沒失效,除了周柏言,沒人這麼喊她,喬知淼每次聽到都覺得彆扭。
「有什麼想要的禮物?」
「什麼都可以嗎?」
周柏言察覺出什麼,放下手上的東西,饒有興趣道:「你說吧。」
喬知淼:「你給我畫幅像吧。」
第一次拿拼圖的時候,喬知淼就看見了儲物間的架子上有不少有關藝術的書,喬知淼知道周柏言的母親向雪是個藝術家,那些可能是她留下來的東西,但其中也可能有周柏言的書,借住於周柏言房間的日子,她曾在他的書架上看到了不少他自己的畫。喬知淼的審美確實與常人有異,但也不至於分辨不出天鵝和癩蛤蟆哪個好看,知道周柏言並不是在瞎畫。
周柏言愣了一下,拒絕道:「我很久沒動筆了。」
喬知淼也不沮喪,只是好奇地問:「周柏言,你為什麼不學畫畫?」
「因為我爸想讓我從商。」
「那你自己呢?」
周柏言抬眉:「什麼?」
「你自己喜歡哪個?」
「你想聽我說什麼?」周柏言笑了,「我喜歡畫畫?」
喬知淼孺子可教般點頭:「如果喜歡,現在繼續也不晚。」
周柏言好笑地搖搖頭,沒必要了。
他不像喬知淼,想到就去做,他謹小慎微,每一步都走得保守,很少衝動做事,雖然不想承認,但母親的去世在各方面都對他造成了潛移默化的影響,尤其是待人處事。
可能是後悔於向雪去世前他都沒有好好聽過她的話,讓向雪失望了,所以便不想讓身邊的人再失望了。這是他和喬知淼最大的區別。喬知淼從不擔心別人失望,只怕自己後悔。
從商不是周柏言的興趣所在,大學的專業也不是他心儀的,但因為周群想讓他去,所以他去了,因為他能做好,所以便去做了,畢竟世上真正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人少之又少,他能做一份自己不討厭的工作已經算幸運,其餘不稱心也可忽略不計。
事到如今他更是沒有掙扎的打算,假如他還在上大學,說不定會轉專業,但實際上當時他根本沒考慮過重回藝術道路,現在他都奔三了,已經過了掙扎的最佳年紀,許多事成了沒必要,而且要真說喜歡繪畫,也不盡然。
孩子大多時候是父母寄託希望的儀器,以前學畫也是被向雪逼著的,和現在沒兩樣。只是相比於和錢打交道,周柏言更喜歡自由一些的事情,喜歡安逸一些的生活。
喬知淼一臉嫌棄:「周柏言,你好膽小!」
周柏言氣樂了,伸手扭她的臉,皮笑肉不笑道:「你膽子倒越來越肥了喬知淼,好啊,畫也可以,你上那兒坐著去。」
他好像真的打算幫喬知淼,千辛萬苦從櫃子的最裡面翻出了鉛筆,發現太舊了,又喊跑腿買了新的筆和本子送來,然後讓喬知淼躺在沙發上,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彷彿專業人士般拿著削好的筆在空中比劃。
喬知淼有點興奮:「周柏言,你知道這像什麼嗎?像泰塔尼克號。」
「那可不一樣,傑克畫的羅絲可沒穿——」他頓了頓,「別動了。」
做模特是個技術活,喬知淼每次想要動一動關節,周柏言便讓她別動,等了半個鐘,周柏言才彷彿無從下筆,說畫完了,然後動作迅速地把速寫本合上了。
「周柏言,畫得怎麼樣,給我看看。」
「我細化一下,你生日的時候再給你。」
「我先看一看初稿。」
「沒什麼好看的。」他稍顯尷尬地把本子往身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