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舞大喝一聲,拎起韁繩,但讓馬兒衝至敵軍,一面左右殺敵,一面靠向雲嶺山脈,我這才反應過來,忙動用夢靈喚出魂魄想要幫他,立即有無數亡魂自雲層降落,卻在奪走敵人魂魄後不是返回雲層,而是攜著魂魄衝進雲嶺山脈深處。
我突然明白他們是向著熒惑的方向去了,立即讓灸舞策馬跟上,灸舞卻反轉馬頭,朝人較偏僻的地方走,我已開始沒反應過來,但見他拉我一起跳下馬,徒手殺了兩個天玄兵,又把他們的外衣丟給我道:“穿上!”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敢耽擱,忙將衣服隨便裹在外面,與他一起悄悄溜進山脈。待到地勢高些的地方,我們一同回頭看,見木達拉已經拉著兵馬往草原退去,我們這才鬆了口氣。
仍有不少敵軍叫囂著向我軍衝去,山脈裡留守的人已經不多,可我看向四周,卻愕然發現林間穿梭的亡魂數目真真多得嚇人,而就在前面不遠的山谷中,似有一個隱秘的洞穴,亡魂正一個接這個一個竄入其中,有去無回。
“是那兒麼?”灸舞也發現了洞穴,淡著聲問我。
我點了點頭,卻不知為何,心裡竟有了絲不祥的懼意。灸舞不明地看向我,我忙向他笑笑,道:“走吧。”
他猶豫了一瞬,亦不再多問,牽起我的手就向洞穴奔去。
雖盡力隱藏身份,可我們兩人一個是星靈一個是夢靈,沒過多久,靈力稍強的天玄人和赤焰人便發現了我們的不對勁,一路追殺我們至洞穴前,好在他們人所剩不多,灸舞還能擋住,將我一下推進洞穴裡,灸舞背對著我道:“你進去,我來擋他們!”
我想起三年前他為救我離宮也是這樣獨擋眾敵,遲疑著不願離去,反倒他對我笑笑,柔聲道:“我這回保證不亂來!”
我這才放心笑開,轉身向洞裡走去,剛走幾步,便聽他在我身後揚聲道:“傾城!在這等你!”
我重重“恩!”了一下,深吸口氣,大步朝裡走去。
身旁不斷有綠色亡魂飛過,竄進眼前的黑暗中消失不見。原本以為會是條很長的通道,不想沒過多久眼前豁然開朗,洞內空間很廣,隔絕了洞外的殺戮與喧鬧,一道月光從連著山頂的小洞中直瀉而下,瀉在雪白的玉棺上,微微泛著熒光。
一切都安靜得出奇,唯有我的心跳,一跳重於一跳。
我也不知為什麼,但見玉棺的剎那,人就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可想要探清棺內何物的慾望終讓我選擇一步步地接近它,又在離它只有半步距離的地方,深吸口氣,探身向裡看去。
玉棺裡,靜靜躺著個女子,輕閉瞳眸,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如墨的青絲或鋪在她的身下,或流瀉在她的白衣上,月光在她身上泛著熒熒的白光,如同陽光下的白雪,美麗,卻冰涼……
突然,心口猛一跳動,我不敢置信地倒抽口氣,千言萬語半晌只凝成了兩個字:“姑……姑姑?”
那一瞬,這麼多年來一直不願讓自己想起的往事又一次佔據了我的腦海,教我撫琴的瞳雨,教我跳舞的瞳雨,對我溫婉的瞳雨,為我殺人的瞳雨,替我頂罪的瞳雨,因我而死在萬千刀下的瞳雨。
“姑姑……”
我跪在玉棺旁,看著一身白衣恬靜依舊的她,笑眸裡滲出了淚水。
與此同時,身後響起個如同夜霧般詭異的聲音:“原來你真的會為她哭,看來,她對你真的很好。”
我心中一緊,顧不得擦去臉上的淚水,回頭怒瞪道:“熒惑,你憑什麼把我姑姑弄到這來?!”
熒惑淡看我一眼,像是沒聽見我在說什麼,獨自走到玉棺前,撫著瞳雨的青絲道:“曾經,她對我也很好,比對你們都要好。”
他輕輕一笑,旁若無人,我怔怔呆住,從不曾想過,像他這樣妖魅狠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