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侑有些茫然地扇動長長的眼睫,有那麼一瞬間,想將靈戒和她一起藏起來,藏到……這世間最隱秘的地方去。
他從來不知喜歡和愛是這樣一種洶湧幽暗的情緒。
沒過多久,九鳳繃著睡出三層的眼皮在場上找了半天,找到風商羽後,又為了那層腫起來的眼皮愁眉苦臉了半天。
直到裁判一聲令下,兩人才各自慢騰騰地從看臺邊繞下來,平地躍上比試臺。
&ldo;客氣話都不說了,介紹也免了,老熟人了。&rdo;九鳳輕飄飄抬眼,對欲言又止的裁判蹦出這幾個字,又摁了下眼皮,道:&ldo;直接開始吧。&rdo;
裁判也不多說,立刻比了個手勢。
九鳳身體微弓,柔韌曼妙的身軀拉出一個借力的弧度,如離弦的箭一般踩著最後一個字音沖了出去。
溯侑閃身,反手斬出一道銀灰彎月,重重朝殘影落下的方向一往無前橫推出去,他自己則接著巧勁猛的踩上彎月的背,在半空中騰飛一圈,飄然落地。
第一招,兩人各自在對方原有的位置上站定,一個颯爽,一個從容,像輕飄飄打了個照面,連衣角都沒碰上一點。
但在這頗為友好的第一招後,兩人像是同時達成了默契,摒棄了&ldo;試探&rdo;二字,也確實沒辜負這提前兩三個時辰就來佔座的觀賽者們,重重地扯下了那層名為&ldo;暴力&rdo;&ldo;野蠻&rdo;的紙。
拳拳到肉,招招見血。
凜厲的劍氣切割無數片殘影,驚起平地颶風。九鳳一雙玉白的手掌橫推,拳頭不大,卻很直接,很快,手指上淌下一條顯眼的血跡,蜿蜒到了手腕上,又隨著動作被甩飛。
鮮血使人忌憚,但在妖族眼裡,那是一種躍動的亢奮。
肉與肉碰撞的沉悶聲響一刻沒停,裡面的人打得熱火朝天,外面的人聽得熱血沸騰,同時膽戰心驚。
薛妤一直皺著眉捕捉其中的殘影,直到某一刻,她出手,袖袍平地結陣,形成一個半弧狀,在前面豎起一層無形屏障,她道:&ldo;靈罩被打碎了。&rdo;
&ldo;這才多少招。&rdo;隨著薛妤話音落下,一聲炸裂的巨響從靈罩外響起,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倒飛著扎進薛妤的陣法中,被擋在外面,驚落一地塵土,音靈有些詫異地開口:&ldo;這還是加固後的靈罩。&rdo;
裁判們紛紛出手,急速構建了一個新的,但加固的速度比不上他們破壞的速度,噼裡啪啦的炸裂聲響沒有停過。
一百招,兩百招。
打到後面,凡是有點眼力的人都意識到。
兩頭當世最危險的滔天兇獸都已經踩在失控和暴怒的邊緣了。
&ldo;哈哈哈可以,暢快。&rdo;九鳳停下身形,用拇指慢慢抹去唇邊的血跡,擦得雪白的腮邊殷紅一片,又緩緩嚥下一口腥甜的液體,道:&ldo;這個破臺子經不起這麼打,一招定勝負?&rdo;
&ldo;可以。&rdo;溯侑黃金瞳中的盛光已經強到一種令人難以想像的程度,他慢條斯理地擺正了自己斷裂的指骨,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因為血液和直接的搏擊而激盪起的肅殺兇戾,全藏在微啞的音線中:&ldo;速戰速決。&rdo;
九鳳沒再說話,她張開了手臂。
一棵巨大的梧桐樹影在眾人的視線中漸漸清晰,它像是跨越另一個時空降臨,樹影如雲流般浩大,綿柔,帶著莫測的威能。
這樣一棵根本不可能被容納下的龐然巨物就那樣在靈罩內紮了根,隨著它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遮天蔽日的樹冠上,一隻巨大而高傲的鳳凰拖著九根流淌著巖漿的火羽,孑然而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