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走到這一步，就萬萬不能再退了。

有時賀蘭明月會疑惑做皇帝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人人都要去爭那個位置。說著天下都在股掌之中，但平日活動不也只有紫微城嗎?而比起三千里山河，巍峨的紫微城不過是最最渺小的一隅了。

或許這就是他和高景的不一樣，高景有他的理想，他的責任。

&ldo;……你說，他們會不會覺得我不近人情?那就對嘍!&rdo;高景說得愈發開心了，&ldo;父皇曾經告訴我，若能十年內收拾乾淨這幫蛀蟲我就算合格了。到那時，我從宗室旁支裡選個聰明孩子過繼來，再培養出他，就立刻撂挑子，一天都不多待。&rdo;

是了，高晟註定無法繼承他的大統，而其他先帝的皇子……都被高泓殺盡了。

他當真一點也不恨高泓嗎?

高景說到這兒，見賀蘭一直不吭聲問道：&ldo;怎麼了嗎?&rdo;

&ldo;沒有。&rdo;賀蘭明月搖頭，同他玩笑，&ldo;那也要花好久的時間，我還等著你早些卸任，咱們能大江南北地走一走。&rdo;

高景很開心地笑著，嘴上卻說：&ldo;你當我是李環呢，能什麼都不顧就圖自己痛快?哎，有時候我還真的羨慕李環，這次結束後他上書讓我免了那些繁縟頭銜，放他去山水間自由自在‐‐他自認不是做君王的料，可我有時也會想，當皇帝就像被關起來，哪兒也去不成。&rdo;

&ldo;朝局穩定後，你偶爾出去十天半月不是不行。&rdo;賀蘭明月安慰道。

高景道：&ldo;真要如此，你那時候還會陪我嗎?&rdo;

他眼睛那麼亮，夜風中，衣袖偶爾翩然而動，賀蘭明月收斂了笑意，再開口卻也是捧出當年元夕花燈中的一腔真心：&ldo;自然奉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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