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的角落，有人將其盡收眼底。

高潛掩著嘴角，強行壓下喉嚨不適，被阿丘扶著重新進了蓬萊閣。皇帝見他坐下，端著熱茶親自遞過去：&ldo;出去透了透氣，舒服多了?&rdo;

&ldo;還看了一場好戲。&rdo;高潛淡道。

皇帝好奇道：&ldo;潛弟不要賣關子了，是什麼?&rdo;

高潛盯著碧綠茶湯，良久，在歌舞昇平中輕聲道：&ldo;臣弟出去時，恰好看見了景兒和他的護衛……不知皇兄有沒有印象，是當年那灰眼睛的少年。&rdo;

皇帝不露聲色，只道：&ldo;他替景兒受過罰?&rdo;

&ldo;那次僥倖不死，算他命大。&rdo;高潛優哉遊哉地飲茶，&ldo;數年過去，長得越發出挑了，和景兒關係亦非同一般。&rdo;

皇帝陷入沉默。

高潛最後道：&ldo;小時候沒長開，如今那眉眼，臣弟越看越像……賀蘭茂佳。&rdo;

熱茶沾濕了桌沿。

黑雲蔽月。

不肯去寢閣休息，賀蘭回了侍衛的居所。高景先著內侍來請，他不去，又換了阿芒，可賀蘭明月依然不動。

最後是高景親自來的，靠在門邊疲憊道：&ldo;你跟我鬧什麼脾氣?&rdo;

他沒法，跟著回了寢閣。那張寬闊的床榻好像能吃人，躺在上頭，身邊高景睡得熟，他一夜沒能閤眼。

他終於明白了，從搖光閣到文思殿，上到皇后下到普通侍衛，或許除了阿芒，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在看一個男寵‐‐那些人真沒說錯，他活該被當成侍君的佞幸，而最讓他心寒的是高景不僅用言行加深這個&ldo;謠言&rdo;，還勸他安於現狀。

他對高景算什麼呢?

三年過去，到底只是高景的玩物。

輸得一塌糊塗。

第33章 東風夜放花千樹(四)

紫微城中的宮人每年唯有上元夜得以出宮回家省親，走重光門，守衛也森嚴，要挨個核對腰牌與上級敕令無誤後方可放行。

一輛馬車駛來，守衛隊長按例請人下車。

簾子掀開，阿芒身著一襲藕色披風，白色兔毛的領平添幾分華貴，一看便知與普通的宮婢身份不同。守衛不敢怠慢，迎上前接過腰牌，阿芒不待開口，趕車的內侍頗為倨傲道：&ldo;這可是搖光閣的女官，大人，您看仔細沒有?&rdo;

守衛隊長雙手交還腰牌敕令，阿芒道謝後，正要回車內，隊長忽然道：&ldo;姑娘且慢，車內可有別人?&rdo;

阿芒道：&ldo;怎麼了?&rdo;

隊長搓了搓手：&ldo;下官按規矩辦事，這腰牌只夠您自己出入……若是帶了別人，得先找尚宮局。莫說姑娘是殿下跟前的人，就算陛下的隨侍……&rdo;

阿芒輕笑一聲：&ldo;你看了怕是要嚇破膽。&rdo;言罷拉過隊長耳語：&ldo;殿下此行是接了陛下口諭出宮，你自可等我慢吞吞地去請尚宮局的手令。我倒無所謂，左右挨一頓罵。但咱們殿下眼裡揉不得沙子，萬一他不高興了，幾位軍爺……&rdo;

言盡於此，那隊長聽得心跳怦怦，連聲道不敢，伸手放行。

阿芒坐回車內，寬敞空間，她只佔據一角，眼觀鼻鼻觀口地坐直了。高景斜倚在賀蘭明月身上，對剛剛的事毫不在意一般。

馬車緩緩地開出紫微城，高景才開口：&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