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愷銘離家出走的那一天。那個夜晚不像今天,北風像野獸狂吼,濃厚的陰霾遮蔽了天空和月亮。樹影婆娑。蕭索悽清。爭吵聲,巴掌聲,碗碟破碎聲,摔門聲……刺耳的交響。這是我至今為止最難以逃脫的心痛。
我說,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該走了。
同他道別後,我依著上去的方式,小心翼翼一層一層地從爬杆上下來。
每一次鬆開手掌,移換到低處的一根橫杆上的時候,抬起頭不經意地撇到他,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在橫杆上。
從我的角度看上去,他高高在上,落寞而孤獨。
算了,簡洛吟,別憫人悲天了。你根本沒有資本去同情別人。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站在爬杆腳下,把手捧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對著他,為了保證能夠讓他聽見,儘可能大聲地朝著上面叫著“再見,古殊。”口中撥出的暖氣漸漸在手心蔓延出一片溫潤的潮溼。
果然他看見了我,從上面低著頭平靜地他向我擺了擺手。
他迎著月光,我從爬杆的腳下看過去,整張臉暗黑暗黑的,完全看不清楚他帶著什麼樣的表情。
時間的確不早了,晚會也該結束了。無論怎麼說,我該找到許慕,和她一起回家了。
盛世浮城,煙花易冷【15】
我想盡早找到許慕,在小姨擔心以前和她趕回到家裡。可是,出乎我意料的,這件看似簡單的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
離晚會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禮堂內的人開始嬉笑著熙熙攘攘地從裡面走出來。我在禮堂外,視線最好也是最顯眼的位置等待許慕,同時用眼睛掃視從我面前經過的每一個人。從他們臉上激動的神情和喋喋不休的談笑議論中可以猜測,這大概是場很讓他們滿意的精彩晚會吧。
從禮堂裡走出的人越來越多,可我卻始終見不到許慕的身影。
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我只是納悶,為什麼許慕還是沒有出來?為了不與她錯過,我仍然靜下心來站立在原地等候。可後來,時間越來越久,人流也稀稀疏疏越來越少。再後來,僅有幾隻貓頭鷹慵懶地停靠在樹丫上歇腳。
曲終人散,人走茶涼。
這一前一後的火熱與清冷形成鮮明對比。
我漸漸地失了耐心,也變得焦慮不安起來。終於忍不住直接匆忙從禮堂的入口跑了進去。
可是,進去以後我才發現,這禮堂內空蕩蕩的,除了我剛剛所站的舞臺旁,還有幾位工作人員在清理會場,哪裡有許慕的影子?
我這才意識到不好。難道,她是跑到後臺去了?這所學校裡除了我她只認識霍星允,她跑去找霍星允了也有可能……
這麼想著,我急急忙忙迅速摸索著找到了舞臺的後方,沒有時間猶豫便猛地推開後臺的門。
卻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愣住了。
我豁然發現霍星允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興許也是剛走到門前,正打算開啟門。(。pnxs。 ;平南文學網)卻遇到了巧合。
此刻的他依舊是今天在臺上的裝扮。戴一隻藍色的棒球帽,肩上揹著他心愛的吉他。和煦如春風,像個潮流的音樂少年。
僅僅一道門的距離,我那樣近地看著這個給我的青春注入無數酸甜苦澀的少年。
依舊撫著門把手的我,忽然意識到自己貿然闖入的失禮,正準備開口道歉,而他顯然是沒料到我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在愣了片刻後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好看,朗眸皓齒。看上去很開心。
他說,“是你啊,你真的來了!”縱然心裡有千般滋味,縱然對向前他的動作有百般介懷,縱然千言萬語縈繞在心頭欲說還休,可是我還是在心裡默默許願。就讓時光定格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