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妄仰頭,吞雲吐霧間,低啞冷聲:「老頭又想搞你。」
這個「又」字,十分微妙。
顧寒爵聳聳肩,姿態雲淡風輕:「官僚場難免爾虞我詐,不足為奇,否則我的腿,又是怎麼廢的。」他又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轉而輕笑,「喝茶嗎?來一口去去寒?」
秦無妄選擇無視,不予回應。
顧寒爵失笑,因站久了腿寒,轉身從老舊的桑塔納後備箱取出摺疊小馬扎,展開,違和的坐在了馬紮上,繼續握著他心愛的保溫杯,「來,該進入正題了。」
秦無妄可沒有小板凳,誰會出門帶個小板凳?
抽完煙,秦無妄熄滅菸頭,塞入口袋,他隨即開啟駕駛座的車門,腿朝外踩地,坐在了駕駛座上,半彎腰,面向顧寒爵。
「聽說你秘密參選了下一任上峰選舉?」
「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不久就會徹底公佈於眾,怎麼?你想勸我低調點?」
鴨舌帽下,秦無妄的臉孔俊若神祗,眸底卻陰沉如深淵般瀰漫懾人的寒霧,「跟我合作,我幫你製造一個獨一無二的機會,助你上位。」
秦無妄:「當年你遇難殘疾的事,至今無法找到直接證據證明是老頭指使,而且這些年外界都覺得,他頂著壓力,力挺你為幕僚長,待你不薄,他若真要和你開口,讓你退出選舉,你若拒絕,回頭就會被按上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你的參選之路,無疑是困難的,畢竟那老頭一旦想搞你,就不會善罷甘休。」
顧寒爵悠哉喝著茶,「你說得到好聽,他留我一個殘疾人在身邊,充當他的幕僚長,無非就是念在我手段高明,行事穩健,能替他做事,這些年替他謀了多少好事?而我一個殘疾,根本無法威脅到他的地位,他原本是想替兒子鋪路,成為下一任上峰,我前前後後就一苦役罷了。」
顧寒爵:「他想怎麼搞我?」
秦無妄:「他拿煙煙的把柄和黑料威脅我替他解決沃頓引起的麻煩,他想在卸任前,再立一卓越功勳,讓後人銘記,為他的政績再添輝煌。」頓了頓,「而煙煙的這些把柄,無非和scp,生化基因改造試驗、逃亡帝國有關,他威脅我,難免不會用這些把柄去威脅顧鴻鷹,威脅你,以至於威脅到整個顧家……」
「煙煙是我的軟肋,他敢這麼做,自然得擔下後果。」
顧寒爵喝茶的動作一僵,清明炯然的眸光深思冷眯,「你是想……」他不敢說出那個字,「秦無妄,我勸你……不要這麼做,你這思想,太過危險。」
秦無妄高深莫測的凝了顧寒爵一眼,譏嘲冷笑:「我有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而你,只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在最關鍵的地點,當那個最關鍵的人……我說過,我會幫你製造一個獨一無二的機會,讓你上位,都是一家人了,你信不過我?」
顧寒爵斂眸遲疑半晌,「你這思想,若是放在古代,就是密謀株連九族的大罪……你還想拉我入夥?」
秦無妄:「老哥,你沒得選了,信我,以老頭掌握的那些煙煙的黑料,若是他公之於眾,加以渲染炒作,畢竟你們都是顧家人,所以你下半輩子,基本和仕途saybyebye了。」
「所以,我們必須先發制人!」
顧寒爵沉默了很久,漫長的黑夜中,呼嘯的寒風如鬼哭,陰森冷冽。
直到保溫杯內不再冒出熱氣,顧寒爵語調平冷,似徹底冷靜,「你想怎麼做。」
……
京都施行宵禁了。
為避免民眾出現生命危險,數以千計的夜間巡邏車,遍佈街頭巷尾,穿梭在如密網般錯綜複雜的城市樞紐中。
空當無人的舊城巷子中,阿爾法帶領的「狩獵分隊」,正飛簷走壁的滲透黑暗的衚衕巷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