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長久地凝視我,鳶色的眸子水洗般透亮,勝過天空的色澤,裝著一整個令人心馳神往的世界。他動作不穩地拿過那枚小巧的女戒,向我手掌最中間的那根手指戴去。
「戴錯了,是無名指。」我皺了皺眉,搞什麼,都這樣了還和我鬧彆扭嗎?
「求婚是中指。」太宰治將我拉起,低下頭細細吻遍我的指節,他低聲喃喃,「結婚戒指由我來買,總要給我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嘛,風頭全部被千夜搶走了。」
我拿過男戒給他戴上,同時調笑他,「哈?剛剛快要落荒而逃的人是誰呀?」
「是誰呀?反正不是我,我最喜歡千夜了,怎麼會說這種話。」太宰治跟我裝傻充愣,握著我的手不肯鬆開。
「所以說,求婚是千夜計劃好的嗎?」太宰治和我並肩走在海岸線上,「國木田君抽到的旅遊大獎、偵探社的大家不約而同地事先離開,還有這裡的教堂……原來大家一起串通好了騙我,好過分哦。」
「不,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搖了搖手指,得意叉腰,「亂步先生可能看出來了一點,但我承諾事後用粗點心賄賂他,所以他才不會給你提醒。」
「是怎麼做到的,能將所有人都支開的方法是什麼?」太宰治正問著,突然聽見一陣喧譁,不少遊客向他們之前呆著的小教堂走去。
「哪裡難道不是一個荒廢的教堂嗎?」他驚訝地問。
「當然不是,這座教堂據說建立在愛神賜福過的泉眼上,雖然只是個傳說,但人氣一直很高。想要事先清場並用灰塵造成荒廢的假象可是耗費了很大的力氣的。」我攤攤手,「我的小弟忙前忙後搞了超久,準備工作可不是太宰先生看到的這麼簡單。」
「所以今天其實是抱著志在必得的信心約我出來的嗎?」太宰治看著自己的白西裝和我的白紗裙,心下瞭然:他被千夜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擊必殺才是我的風格。」我比了個槍擊的手勢,瀟灑地吹了吹指尖的「白煙」。
「我很好奇,」我向旁邊側了側腦袋,「如果我聽了你的話,就此放棄,太宰先生會和我分手嗎?」
「怎麼會,」太宰治彎唇笑了一下,溫柔至極的笑容,像黏在面板上的愛撫,不知為何讓我覺得涼颼颼的,「我是不會勉強千夜的哦。」
最多把你關起來,再也不會看到那些所謂的「朋友」,從視線到呼吸都只能有他。
我眨巴眨巴眼睛,伸手在太宰治眼前晃了晃,回神了親,你的表情告訴我,我現在應該大義滅親送你去警察局洗洗腦子。
「千夜還沒有告訴我,是怎麼讓偵探社的大家按照你的計劃行事的?」太宰治佯裝看不到我迷惑眼神似的轉移了話題,迷惑人迷惑魂,迷惑人就是人上人。
「你猜?」我晃了晃胳膊,「猜不出來也可以將一切歸功於名偵探無所不能,容我提前感謝太宰先生的誇獎。」
將所有人的行為、邏輯、動機包容在一起,事件順利得如同執筆者指尖的故事情節,能完成這一點的只有……
「是【書】嗎?」太宰治輕聲問,「你拿到它了……不,你是在另一個世界見到的【書】。」看來那次異世界之旅,不是什麼都沒帶回來啊。
「沒錯。」我大大方方地承認道,「只有一頁,所以也只夠安排這些內容。」
「用【書】來求婚……是不是太奢侈了?」太宰治咂舌,想想為【書】打生打死的guild和魔人吧,聽到這個訊息費奧多爾在局子裡都不會瞑目的。
「所有想要【書】的人都是為了實現願望,不巧的是我一向認為願望要自己實現才有意義,一切道具最多隻能作為輔助功能使用。」我從口袋裡拿出那張寫滿字的紙,「人類所有的努力都應該寄託於自身,所以我只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