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好粗暴。」太宰治揉了揉被砸的鼻子,捏著鼻尖對手機那頭的國木田獨步說, 「國木田君打擾人談戀愛會被驢踢哦今天請假啦請假,byebye。」
沒等國木田獨步發出怒吼,太宰治迅速結束通話電話,把準備起床的我重新拽回被子裡,熟練地貼上來,湊在我耳垂邊喃喃,「千夜去哪裡?我已經請假了哦,再睡一會兒吧。」
他的聲音輕柔曖昧,摟在我腰上的手一點點收緊。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給我留一口喘氣的空間,順便把我的手機螢幕懟在太宰治臉上。
太宰治不情不願地抬起頭,睜開眼,只見聯絡人【風乾青花魚】的大名正在通話介面閃爍。
太宰治露出茫然的表情:這誰?
是的,我大拜青花魚教鬼斧神工的天才取名正是為了防備這幾隻劇本精看穿真相,只要我自己都不記得破密的方法,就沒有人能從我口中套出情報。
「guild的神父,納撒尼爾•霍桑,現在是我魚塘裡的一隻魚苗苗。」我捂著嘴打呵欠,接通了電話,「之前與謝野醫生救回了他的戀人瑪格麗特的生命,瑪格麗特現在也在為我打工——但她死都不願意接受鹽津青花魚這個代號,嘖,女人,她不懂欣賞我超絕的品味。」
太宰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瑪格麗特•米切爾,一位將貴族修養和華麗風雅寫進骨血裡的大小姐,你給人家取名【鹽津青花魚】,她沒有當場和你同歸於盡已經證明你們的友誼情比金堅。
「神父,有什麼事嗎?」我把自己蜷進身後的熱源,縮在溫暖的被子裡懶洋洋開口,「如果是對我們教派的教義有疑問的話,這邊建議親親現吃一百條青花魚哦,青花魚之神與你我同在。」
「別貧嘴。」霍桑在經過三觀的多次再生重組之後已經從先前那個實誠好騙的老實人變成了一個冷漠的酷蓋,對他的頂頭上司兼衣食父母十分不尊敬,話語中充滿了對待傻子的敷衍,「有事找你,今天能來一趟據點嗎?」
「欸——我剛剛決定翹班來著。」我不大高興地努努嘴,但還是依言起身。
神父很少聯絡我,什麼事不能在電話中說,一定是發生了某件他認為值得在意的大事件。
「千夜——」太宰治死死扒住我,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為什麼突然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啊?對面那個男人的事情比我還重要嗎?」
「鬆手!」我奮力掙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再打什麼主意,問就是不行不準不可以,腰快斷了,松爪!」
「吃幹抹淨之後翻臉不認人,千夜渣女。」太宰治不情不願地放開手,眼神幽怨,「說好的約會呢,也不算數了嗎?」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我敷衍地吻了吻太宰治的額頭,在他試圖回吻我的時候迅速翻身下床,踩著單只毛茸拖鞋蹦蹦跳跳地跳進浴室。
太宰治從凌亂的被子中坐起,身上繃帶散落。他借著晨光將鬆鬆垮垮的繃帶重新綁好,順手將茶杯中殘留的水倒向窗臺上的綠植。
國木田獨步的轟炸簡訊在手機裡排成長隊,一連串的小紅點足以逼死強迫症,太宰治看也不看地一鍵清空,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現在去偵探社還來得及,不要太欺負國木田先生啦。」我咬著黑色的頭繩從浴室中走出來,微低著頭坐在床沿邊扎頭髮。
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目,屋內的窗簾僅拉開一半,黑髮的少女坐在光與影的分界線上,烏黑的長髮被消瘦的手腕撈起,露出白皙的後頸,一小塊白色,在光影下亮的晃眼。
沒有半絲痕跡留下,像初雪覆蓋的山溪,既聖潔得讓人不忍破壞,又被勾起隱秘的施虐欲。
細細的頭繩咬在唇齒之間,她微顰著眉梳理不聽話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