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瑣,澆不盡愁苦。
愁苦之餘,一個歡快的聲音闖入:“聽說,下雨天的新娘子,成親後會是個厲害的娘子。”
微微側目,霍或火邁前一步,與黑無常並肩望雨。
“我將來出嫁一定要算準日子,一定要暴雨傾盆的出嫁!”
她又在做著少女夢,毫不懷羞。
“只有做一個厲害的娘子,才能管好夫君,不許他喝大酒,不許他偷貓腥,不許他納小妾,不許他不疼我。”
話說個沒完,盡是些小女孩兒幻想的御夫術。
“不過,只做一個厲害的娘子,也管不好夫君,給他釀果子酒,給他繡新衣褲,給他做雞魚肉,給他暖花被褥。”
待字閨中,提及暖被,有些失了分寸。
終於引來他側目相顧:“你風寒初愈,少話多眠吧。”
“初愈?”他又在趕我走。
哼了一聲,不服氣:“都愈了好幾天了,我現在又是好漢一條了!”
她要怎樣就怎樣吧,小女孩兒的心思,沒人能猜得透。
繼續微目觀雨,又聽到她細細念著:“被抓時一次,潭水邊一次,釀酒時一次。”
她究竟在算什麼?
不用問,她自答:“黑君哥哥,你一共三次看到過我的腳。”
突然自提尷尬事,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力王只看過我一次腳兒,就該死。”揚頭笑,輕輕問:“黑君哥哥,你呢?”
又在為力王求命?
哪來的好生之德?
招來心頭煩躁,轉身冷言:“少言,去睡。”
他依然冰冷,冷過山雨,雙目已透寒光。
最後的努力已經嘗試過,看來力王的劫數難逃。
不敢再多言,怕又招來他驅趕。
偷偷看著他,待冷意漸消時,又試探的問了句:“黑君哥哥,你記得之前在水潭邊咱們玩遊戲,你輸給我一件事嗎?”
黑君一字即是諾,怎會賴賬?
輕輕點頭:“我已對你言明,脫襪之仇,我必報。”
“沒錯!”她嬉笑,又補了一句:“而且,還不能違背三界的綱常倫理。”
她聲音執著,看來已想好所求之事了。
轉頭輕問:“何事?”
低頭偷偷一笑,摸了摸發燒的臉,抬起眼睛,正視他:“如果我要你三年後娶我,不知道算不算違背三界的綱常倫理?”
她說,娶她?
娶她!
一路上,她似乎更喜歡與懶酒鬼耍鬧,此刻卻讓我娶她?
頓時無言以對,腦中無物。
他果然被嚇傻了,一副俊秀的面容,變得呆滯。
和想像中的一樣有趣。
藏好笑意,深吸一口氣,再和他說:“不娶我也行,放過斷山力王,廢他法術,把他打回原形什麼的都行,留他一條活路就行。”
對著他愈發呆滯的面容吐舌作笑,成竹在胸:“很簡單的賬,一算就明白,留斷山力王一個活口,比三年後娶我更容易。”
怕他聽不懂,搖頭晃腦的細細算給他聽:“我可是要暴雨傾盆的時候才出嫁呢,娶了我,是一輩子的事,不能喝大酒,不能偷貓腥,不能納小……”
“我娶你。”
什麼?
什麼!
他已沉定,換作她面容呆滯。
抖著嘴唇,她已說不出話來,雙眼睜得像杏子,臉上燒起了火。
深山夜雨,四目相對。
一個說嫁,一個要娶。
一切都凝固了,畫面,聲音,落雨。
連呼吸都凝固了。
憋了好久,終於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