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現在的脾氣,陰晴不定,所以,連我都只好逃出來了。”
“你少給娘裝糊塗。”若水沒好氣地看著她一眼,“都是已經出嫁幾年了,難不成,你爹還能衝到你舅舅家去?說實話,為什麼會一個人跑出來?”
明瑤支支吾吾了許久,見實在是避不過去了,只好把當初怎麼求得舅舅,以及這一次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完了之後,神色有些不自在道:“娘,你不會生氣吧?”
沉默了良久,若水伸出手慢慢撫上女兒明麗的眼眉,緩緩地開口,“瑤兒,是娘不好,當初若是能早些知道你的心事,也無須你舅舅為難了,是我的錯,竟讓你以為我會同意你爹把你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
“娘……”明瑤輕輕搖一搖頭,“其實女兒早就明白身為公主又哪裡來得自由去選擇,嫁得還不都是功臣子弟,再差一些的還要去和親。那麼久以來,全是孃親一手護著我們,所以我實在不想像大哥一樣再讓您為難了。”
若水的手指在明瑤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彈,“傻瓜,別的公主是別的公主,娘也不是什麼聖人,再委屈也委屈不到你的身上去,你爹,這大唐天下都不需要,明白了麼?”
明瑤的鼻子微微有些發酸,整個人都倚在若水的懷裡,“我就知道,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方才和你同行的那人,有問過名字麼?”若水笑問道。
明瑤臉一偏,“娘,那人只是在揚州的前一晚才認識的,叫杜荷,您可別亂想啊。”
話音剛落,她只覺得孃的手臂忽然一緊,“杜荷?不會是荷葉的荷吧?”
明瑤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這名字有什麼奇怪麼?”
若水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低頭道:“杜如晦家的二公子不就是叫杜荷麼?”
“啊,怪不得,我怎麼一聽見就覺得有些耳熟。”明瑤恍然道,“不過,他從前應該也沒見過我,不然我騙他說自己姓高的時候,他肯定會有所反應的。”
“沒見過最好,畢竟若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又知道我們的母女關係,這事情可就麻煩了。”若水稍稍鬆了口氣。
窗外殘陽似血,明瑤的心下一沉,之前都沉浸在和母親重逢的喜悅中,卻忘記了一件最關鍵的事,為什麼,三年來,娘寧願隱居在這山野之間,卻不願回到長安,回到爹的身邊去,而即使如今,她似乎沒有要回去的跡象,她遲疑的開口,“娘,你不打算回宮麼?”
若水的嘴角緩緩扯出一抹無奈的苦笑,這讓自己如何讓回答,揮去心底的惆悵,“暫時先去洛陽看看吧,然後再作打算,不管怎樣,若要解開你大哥的心結,除了親眼見到我,也就別無他法了,更何況,還有末子和兕子,我又如何放心得下?”
“娘是為了大哥和青雀哥哥的事,才打算離開揚州的麼?”明瑤語氣酸酸道。
若水在明瑤的鼻子上輕輕一刮,“你呀,現在看來倒成了最讓人放心不下的一個,乘乾和青雀畢竟都已經為人夫,為人父了,哪裡還會像你這樣胡鬧?”
明瑤輕晃著母親的手,“那娘,我們明日就去洛陽麼?”
“是啊,去看看娘從前住的地方,怎麼?還捨不得那個杜荷?”若水打趣道。
明瑤異常地沒有作聲,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帶著迷茫的眼神道:“娘,你說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何種的滋味呢?”
若水的目光一怔,彷彿是在回答,可又更像自語,“喜歡……是好多種滋味混雜在一起,有高興,有傷痛,有期盼,可也有絕望……”
明明是平淡無波的語調,可明瑤卻感受到了一種說不清空落,與爹眼中那刻骨的痛楚與悔恨全然不同。
六月,洛州,顯仁宮。
自從貞觀十年之後,每當六月將至,李世民都會離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