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似乎與大明寺的高僧們頗為熟諳,繞多人頭攢動的大殿,他們便進了一個內殿,
明瑤看著他似乎沒有離開的跡象,也就不在意的向佛祖的座像走去,虔誠的跪下,雙手合一,口中喃喃道:“佛祖保佑母親在天之靈能夠安息,保佑大哥和爹爹早日和好,保佑小女子所有的家人幸福安康。”說完,工工整整地磕了三下。
起身後,兩人正準備離去,忽然聽見遠遠的似乎有說話聲傳來,杜荷的神色一斂,輕聲對明瑤說,“我們先去邊上避一避,來人中的其中一個是大明寺的主持鑑遠大師,這內殿他三年前就說定是不許任何人進的,若是被他發現我們在這兒,那泉水可就再也討不著了。”
雖然這內殿有些空曠,不過,佛像後還是有些遮擋的空間的,明瑤心中有些好笑,不過還是安靜地隨杜荷躲在後邊,沒過了多久,只聽見腳步聲邁進了殿中。
“夫人可是即要遠行?”鑑遠走進內殿,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芒,不過便立刻恢復平靜地問道。
若水避開鑑遠瞭然的目光,看向殿外道:“主持自是大慧之人,我今日正是向你來辭行的。”
鑑遠語帶深意道:“老納早已說過,夫人是至貴之命,天數尚不可拘,何況是世間凡人,一切請隨心而行,即可大安。”
坤厚載物,德合無疆,若水心中默唸著,在說話時聲音裡便帶著一絲嘲諷,“大師說的話,從前便有人說過呢。”
鑑遠輕嘆了一聲,“老衲願佛祖保佑夫人一路平安。”說完,似乎不經意的朝佛像那邊看了一眼,隨後便徑自離開了內殿,獨留若水一人靜立在冰冷的青石磚上。
若水抬眼看著神色莊嚴的佛像,三年來第一次走上前,合手輕聲道:“若世間真有佛祖庇佑,我只願家中三兒兩女皆平安無事……”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默然,隨後長嘆了一聲,也準備離去,一腳即將跨過門檻的時候,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夾著低泣的叫喚,
——“……孃親……孃親……”
若水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緩緩地轉過身,只見明瑤淚流滿面地站在離自己幾步之遠的地方,她的雙手幾乎難以控制的顫動著,口中艱難地發出破碎的聲音。
母女兩人面面相對,不知道是誰先邁出了一步,轉瞬間,明瑤已經撲倒在若水的懷中,放聲大哭,若水強忍著淚,緊緊地抱著女兒,她微一抬眼,卻驚愕發現迷濛的視線前方,還立著一個男子,只見對方眼中稍稍有些不自然,但臉上依舊帶著清和的笑容。
見女兒的哭聲稍稍收斂了些,若水輕輕扶正明瑤的身子,輕聲問道:“瑤兒,那位是……”
聽見母親喚著自己的名字,明瑤的心中又是一酸,哽咽道:“他是女兒在途中結識的朋友,多虧了他,我才能見到娘。”
若水輕輕撫著明瑤的髮絲,朝那人有禮道:“這位公子,讓你見笑了。”
杜荷的神色微微有些尷尬,畢竟方才的一幕是高姑娘的家事,卻讓自己看見了,他語帶歉意道:“是在下失禮了,實在應該早先避開才是,只是,夫人竟真是高姑娘的家母麼,為何我曾聽她提及亡母二字,真的是太過驚訝了。”
高姑娘?若水看了眼明瑤,見她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斟酌了一下,便開口道:“幾年前,我久病不愈,便出門求醫,與家人在路中離散,幸得鑑遠大師相救,休養到今日,正準備回家,只是家人們大約也是以為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杜荷釋然一笑,“夫人可謂是大福之人,如今母女相見,連晚輩也覺得甚是欣慰,那在下就不便再打擾了,就此告辭。”
若水看著伏在自己身上不肯抬頭的女兒,苦笑著抬頭道:“公子良善,若是將來有緣再見,我們必將重謝。”
杜荷謙和地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