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紅聽著,也禁不住抿嘴笑了:“是啊,鄉鎮在國家的治理體系裡,是最後的一級政權組織,也是最基層的。他們的工作,直接面對著億萬老百姓,一丁一點的得失,都會被無限的放大。沒有基層工作經驗,個人能力,特別是品性上要再有缺陷的話,把這樣的人放在黨委書記的位置上,危害是非常大的。” 這段話說完,兩人個人都不再言語,似乎都陷入了沉思。 而此刻,在朱家河的文漢亭,卻在為三萬二千塊錢發著愁。 從昨年大雪封山到今年的地震,除了上級來人接待花費六千多元,車輛修理和加油八千多元,食用菌考察四千多元三項大項支出外,其他的一萬三千多元,都是近一年來,鄉政府工作的突發性支出。比如購買抗震材料、加班生活補助、應急物資等。看似不多,但相對於一個三十多人的鄉政府,一年的公共財政支出只有六萬七千元來說,已經是夠多了。 “現在的賬面上,還有多少錢?”翻看著面前的票據,文漢亭問道。 “賬上哪裡還有錢,”財政所長蔣榮昌,也是一臉的苦澀樣:“總共就六萬七的支出,這才半年時間,已經實際支出八萬二千四百元,還不包括這三萬二千元。後半年鄉上的運轉都成困難。” “哪咋整呀?還有別的辦法嗎?”文漢亭也是頭大,便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現在只有二個辦法,”蔣榮昌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一個辦法是從別的款項先墊支,到年底決算時,給縣財政局打專項追加支出的報告,衝抵墊支。另一個辦法,就是到縣上資金充盈的單位,劃點緣。” “還劃點緣,我們這是出了家的和尚?”文漢亭被這個“化緣”二字弄的有點哭笑不得,白了蔣茶昌一眼,才問:“鄉上就沒有其他的收人了?” “那裡有什麼收入,自從暫時取消徵收農業稅和農林特產稅後,鄉鎮財政就沒有了任何收入,鄉鎮的每一分鎮支出,都是縣財政撥付。”蔣榮昌解釋到這裡,卻突然情緒有些激動起來:“說起來,這縣財政的政策也太不公平了,全縣的鄉鎮不管你與縣城是遠或是近,也不管你管理的地域大小,支出的盤子,都是一樣的,公用經費按編制算,一個編制一年一千六,再加上二萬元的公車費用。我們鄉離縣城九十公里,還不說別的,二萬塊錢的公車費,連半年的油錢都不夠。都是國家幹部,工資都是一樣的,平川鄉鎮騎腳踏車上班,我們上班,還要自掏腰包坐車,想起這些,我們鄉的幹部,那個人的心裡沒有氣。” 文漢亭看著已經是面紅耳赤、肉嘟嘟的嘴唇也輕微顫抖著的蔣榮昌,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行了行了,這些事,關係的範圍太大,一時之間也不好解決,你說你遠,人家還說你工作量小呢。況且,這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你生的那門子氣嗎?” 這話說的蔣榮昌也不好意思了,訕訕笑著:“你文鄉長是不知道,你的筆一簽字,我們就得想辦法給錢。這麼大個鄉政府,哪裡都要花錢,縣財政又是這麼個政策。” 正說到這,馬樂平這時候象徵性的敲了敲門,也不待裡面的文漢亭說話,便推門走了進來。 “蔣所長正好也在,這事我真不知道該咋整?”馬樂平攤開手中的檔案,放在文漢亭面前的桌上:“我這兩天跑了十多戶,都不願意重建,補貼的這點錢,連磚頭的運費都不夠。”喜歡鄉長()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