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霜歌回房換了身玉白色的襦裙,髮髻隨意挽起,金步搖斜插,隨著她的走動微微搖晃,別看她性子直來直去,風風火火,但真的端起公主的架子, 還是十分能唬人的。
一對清澈剔透的美目望過來,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稚氣,讓人瞬間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衛九淇眼睛一亮,率先迎了上去,“嘉寧!”
謝霜歌衝幾人欠了欠身,“太子表兄,二表兄,五表兄……”
她視線最後落在沈含譽身上,頓了一下,語氣明顯冷淡下來,“沈世子。”
“你可大好了?”衛九淇很喜歡這個表妹,兩人年紀相仿,衛九淇比謝霜歌就大了兩個月,從小一起玩,脾氣很合得來。
是以他對沈含譽的陰陽怪氣就很有跡可循了,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這個和自己搶妹妹的狗男人,之後又出了沖喜的事,沈含譽裝病,有人信, 有人不信,衛九淇就是不信的那一波, 因此越發嫌惡他。
以前只是不給好臉色, 現在直接惡語相向。
眼下見謝霜歌對沈含譽也冷了, 衛九淇越發痛快, 笑的合不攏嘴。
謝霜歌受到感染,也忍不住抿唇一笑。
衛九淇生得與太子衛九燁全然不同, 衛九燁高大俊秀, 頗有男子氣概,衛九淇更精緻些,五官偏柔和,加上年紀還小,看起來有幾分稚氣未退的味道,清秀乾淨。
一雙杏眼清澈靈動,愛恨分明,半點情緒都藏不住,這般人物,極容易讓人心生好感,也極容易被人記恨。
偏生謝霜歌就喜歡這樣的,相處起來不用猜來猜去,舒服。
她衝衛九淇彎了彎眼睛,“早就好了,你瞧——我這不是挺精神的嗎?”
她張開手臂歪了歪頭,衛九淇頓覺會心一擊,眼睛更是移不開,“沒事就好, 我都擔心壞了,偏生大哥拘著我,書背不完不讓我出門。”
說著他瞪了衛九燁一眼。
謝霜歌莞爾,“太子表兄肯定是為你好。”
衛九燁聞言臉色稍霽,點點頭,“你還不如嘉寧懂事。”
幾人說說笑笑的,彷彿自成一界,沈含譽完全被遮蔽在外,插不進話,只覺舌根發苦。
曾幾何時,都是嘉寧圍在他身邊和他說話,歡聲笑語不斷,旁人搭不上話,只能看著,如今風水輪流轉,也到了他嚐嚐被冷落的滋味。
衛九淵瞥他一眼,眸光微閃,“嘉寧讓御醫瞧過嗎?身上的傷可好透了?沒留下疤痕吧?”
謝霜歌笑意一頓,對太子和衛九淇道:“太子表兄,五表兄,大家坐下說話吧。”
“好。”
幾人重新落座,謝霜歌坐在衛九淇旁邊,視線掃過對面的兩人,卻只看向衛九淵,“勞二表兄記掛,御醫看了,說沒有大礙,傷早就好了,沒有留下疤。”
衛九淵點點頭:“那就好,”隨即他話鋒一轉,忽然問:“之前你過生辰,我讓楚大人幫我捎了幅畫給你,你醒來後可看到了?”
謝霜歌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畫。
衛九淵眼一眯:“嗯?沒看到?”
衛九淇疑惑:“什麼畫,你們在說什麼?”
太子也忍不住看向謝霜歌,目露探究。
謝霜歌眨眨眼,總算從記憶深處找到了一點痕跡,好像當初確實是有幅畫,楚無恨還藉機去她臥房非禮她!
想到這兒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面色微微泛紅,怕人看出來,她垂下頭,用帕子掩住唇,趕緊把楚無恨從腦子裡甩出去,努力回想。
後來那副畫哪去了?好像被收到庫房了?
衛九淵怎麼還記得這件事啊?
謝霜歌有點尷尬。
“嘉寧?”衛九淵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