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得看放在什麼人身上呢。
比如說寧妃在宮裡一邊招待著王夫人,一邊就不斷地拿眼睛去看薛寶釵。只見寶釵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雅,不免心裡就有些計較。見王夫人坐在一邊臉上似有焦急神色,便也笑道:“怎麼宜人竟是不想與我好生敘舊的意思呢?”
王夫人勉強笑道:“娘娘這話說得沒得要我害臊了。”
寧妃卻不以為意,只看著宮人送上精緻的點心,又沏了滾滾的茶來,一時又拿捏著指間的丹寇,唇角銜著一抹嫵媚笑容,端的是風情萬種。只可惜寧妃這樣的嫵媚姿態,若在皇上跟前做了出來,興許還能引得皇上一時側目,可在王夫人和寶釵面前,這就根本沒多大意思了。
“宜人可還記得,當年本宮和祖父曾在府上作客的事兒呢?”
“娘娘那時冰雪可愛,臣婦自然記得的。”
“嗯。”寧妃淡淡地應了一聲,瞧著桌上一盆開得正好的水仙,便又笑道:“宜人身邊的姑娘長得才叫冰雪可愛呢,本宮瞧著也喜歡的很。常日裡總聽聞,府上老封君最是會調。教人的,從前只還不信,如今一瞧,本宮方知不假。”
這話一出,寶釵的臉上便變了幾變,嘴唇微微一動,卻又沒說什麼。王夫人也是捏住了手裡的帕子,一臉的神色緊張。
這二人的神態變化被寧妃瞧在眼裡,不覺更是有趣了。便只淡笑著又閒扯些過往小事,略微有幾處模糊不清的記憶,便也笑著含糊過去。只是看著寶釵的目光越發的帶上了幾分興味盎然。
王夫人又坐了一會兒,見寧妃並沒有放行的意思,心裡焦急異常。便道:“娘娘好意原不該辭,只是因臣婦今日進宮來是為給賢德太妃娘娘請安的,這若耽擱的時辰……”
寧妃卻是不緊不慢地捏著茶蓋慢悠悠地撇著茶麵上的茶沫,聽著王夫人的話不免笑了笑說:“宜人說話太客氣了,本宮不過因久未見故人,一時心裡想起過往的事來,才請宜人略坐一坐罷了。聽著宜人這話,本宮倒要以為是本宮耽誤了宜人探視賢德太妃娘娘的時辰呢。”說罷,便讓宮女過來帶了王夫人和寶釵出去,又笑道:“宜人路上小心腳下,天冷路滑的。”
王夫人連忙應了,就要跟在宮女身後出去,寧妃卻勾著紅唇瞧著寶釵的背影笑了又笑。等她們的身影已經漸漸地瞧不見了,寧妃才把身上的披風又攏了攏,才輕笑自言說:“賈氏,如今你位分高了,怎麼也不怕有人來分你的寵呢?”
想到慎太妃最近頻頻的小動作,和寧壽宮隔三差五就傳出太上皇又臨幸新人的事兒,寧妃唇角的弧度又微微地上翹了些。這跟在賈府二太太身邊的姑娘,瞧著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等,賈氏啊賈氏,你可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王夫人帶著寶釵到長春宮的時候,抱琴正在廊下同一個小宮女說話,抬頭見王夫人來了,神色間很有些驚愕和訝異。王夫人瞧見了,卻也沒想到別處,只是笑道:“娘娘可在裡面呢?”
抱琴忙福了福身,帶著王夫人往裡面去了,只是一邊走著,卻一邊打量著寶釵。她是和元春一起進的宮,寶釵和黛玉進賈府的時候,她早已經在宮裡苦熬了兩三年了,何況元春省親,她又沒有一併回去,這下還真是頭一次瞧見寶釵。她倒沒想到寶釵的身份來歷,只覺得這姑娘長得極好,只可惜是個丫鬟,不免在心裡淡淡一嘆罷了。
賈元春正在美人榻上小憩,聽得抱琴通稟,才坐起身來。她因天氣漸寒,屋裡雖點著薰籠,到底畏寒。便穿著一身貂絨披風,領上一圈兒風毛攏著臉頰,更是顯得她杏眼柳眉,更有韻致了。元春見是王夫人來了,忙親熱地讓人送了茶水點心來,又笑著說了兩句話,才道:“母親怎麼這個時候才來,若要早些來,我們娘們兒才好多說些話呢。”
王夫人便苦笑道:“娘娘有所不